郁持瑾百无聊赖地在山道上漫行。 他已经在山里巡逻七日了。 城南的大孚寺要举办持续十五日的大法会,人员往来颇多。与大孚寺有来往的门派大多派出了人手沿途维持秩序。就连原本并不礼佛的郁持瑾,也被师父安排了替僧众巡逻的任务——一为保护旅人,一为扫清妖物。 山里一向太平,郁持瑾觉得如此安排未免小题大做。不过,可以暂时摆脱日课和繁文缛节他自然乐得逍遥。他甚至特意选择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巡逻路线,就是为了避免巡逻时遇到其它门派的弟子。 --------------------------- 温度转凉,夜枭开始鸣叫,郁持瑾知道太阳快要下山了。他没有申领夜间出入的公文,只能提前折返。 这条路线他这几日早已了然,返程轻车熟路。按他的脚力,最多半个时辰就能下山。行至深林,山路渐寂,郁持瑾却隐隐听到不远处传来纷乱的人声。 这条路平时人迹罕至,即使进山的香客也极少经过此处。郁持瑾决定循声探查。 声音渐近,郁持瑾察觉到不远处至少有五六人以上。于是他屏吸缓步,躲在树后观察形势。眼前,五名持刀男子气势汹汹,将一名红衣少女堵在树下。 男人们短褐穿结,但身材精壮,一看便是练家子。少女的身上似有几处刀伤,她扶着树根,一把怀刀指着众人,神色并不慌张。 郁持瑾对男人们的目的已猜到了一二。在仔细地环视四周,确定没有埋伏之后,他晃了晃腰上的佩刀,咳了一声。 “谁在那?出来!”为首的虬髯壮汉高声喝道。 “几位朋友,就当与我行个方便,就此收手如何?”郁持瑾做出嬉笑的模样,在众人面前现身。他一边朝众人走去,一边大大地张开双臂,显示自己并没有拔刀的意思。 那伙人打量了郁持瑾半天,对视了一眼,毫不掩饰地放声大笑。 “我当是什么好汉,原来是个傻子。”笑够了,虬髯的贼人啐了口唾沫,慢条斯理地提住了腰间的刀鞘,“坏了老子的心情,再杀一个也不碍事。” 郁持瑾脸色一阴,正欲开口,长刀就已经当头劈来。 --------------------------- 髯面男的刀快,但快不过郁持瑾的身法。 郁持瑾错开半步,随后一个箭步将拳头结结实实地扎进了髯面的腹部。顺势将壮汉的右臂向身后一折。电光石火之间,他已从背后牢牢锁住了对手。方才握在髯面手里的刀已经易主,横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上。 髯面疼得龇牙咧嘴,但他的手不死心地探向身后。郁持瑾看到了他的小动作,于是稍稍用力把刃口压入壮汉的皮肉里。豁口渗出点点血珠。“别耍花招。” “好说,好说。”髯面悻悻地停了手。余下几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郁持瑾视线扫过众人,故意压低了声音,“今天遇到我算你们走运。明白了就给我滚。” “走、走、走。”髯面说。 余下几人诺诺退开,郁持瑾松了一口气。他把刀偏开,又松了壮汉的右膀。 壮汉眼珠子一转,假意趔趄了几步,顺手将一个不起眼的小核桃从腰间捞出,啪地一声摔碎在地上。 --------------------------- 整个树林突然一齐安静,随后突然地动山摇。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从郁持瑾身后传来。 髯面抹了一把脖子上的伤口,嘿嘿一笑:“刚刚咱们那下不算,试试这个。” “原来还留了一手。”郁持瑾也笑,“难怪你们胆子这么大。” 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到身后不过数尺的距离。郁持瑾看也不看,将刀往身后一戳。刀锋贯穿了一只略具人形的山鬼的左眼,它发出凄厉的惨叫,作势向郁持瑾扑来。郁持瑾没有给它机会,长刀在它的脑袋里搅了半圈,山鬼石墙似的身体轰然倒地,呻吟抽搐了一阵便不再动弹。男人的笑容还僵在脸上,但已经没有了血色。 郁持瑾没有理会髯面,随手在山鬼的胸口和后脑勺上各扎了一刀。最后他提刀一甩,在地上泼出一行红墨。 “跟你说个秘密吧,对有些人来说,杀妖可比杀人容易多了。” 髯面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落荒而逃。 --------------------------- 确定已经感觉不到几名男人的气息后,郁持瑾松了一口气。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那个正蜷在树下的女孩了。她的头发汗涔涔地黏在脸上,因为疼痛而脸色苍白。郁持瑾看到少女手臂和腰上各有一道新伤,但气息稳定,料想她应该伤得不重。 “他们不像山贼,和你有什么仇怨?”郁持瑾皱着眉头审视着手里的陌刀,刀上没有铭刻,看不出什么端倪来。“看你的打扮,也不像是穷苦人家……要说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又说不过去。你是不是大孚寺的‘恩子’?要是那样我倒是可以顺路送你一程……” 少女没有说话,她的身体紧绷,警惕地看着郁持瑾。 “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我不是什么坏人。瞧,大孚寺的门牒,我在帮他们巡山。” “什么‘恩子’,我不知道。”少女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点,她白了他一眼,“不说这个,我受伤了,这里沿山路不到半里有个小庙可以歇脚,背我去那里休息。” “你倒是真不客气。”出人意料的回答让郁持瑾气也不是,乐也不是,“我们素昧平生,你就这么对别人呼来喝去?” “你才是好没良心。我们素昧平生,你就忍心把我丢在这种荒郊野岭?” “罢,罢,罢。牙尖嘴利,说不过你。”郁持瑾叹了一口气,把夺来的陌刀随手往地上一插,脱下外套,俯身去扶起少女,“疗伤我也略通一二,我先帮你包扎一下,一会儿你给我指路。” “痛!你给我轻点。” --------------------------- “就是这里。” 一路都是兽道,郁持瑾不免心生疑窦。好在两人不多时就看到了目的地——一座古朴但齐整的小庙,门楣无匾。 郁持瑾放下少女,小心地推开了破旧的大门。 门内不大,但布置谨严,神龛、香案、蒲团一应俱全。佛堂左右,高高低低的台子上排着或嗔或喜,形态各异的木刻比丘,似乎象征十八阿罗汉。原本供奉释迦尊像的地方只有一个空空的莲花基座。 “既无本尊佛像,也没有收纳经文,不知是个怎样处所。”他上下打量着这个孤零零的祠堂。郁持瑾虽和大孚寺有来往,但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大法会,他极少会进山,从未听说大孚寺外别有这样一座小庙。 “谁知道?这庙在这不知道多少年了。”少女跟在郁持瑾身后。她的气色已经比刚刚好多了。少女啪啪地甩掉脚上的木屐,大大咧咧地往香案上一躺,双腿啪嗒啪嗒地晃动,“倒是大孚寺的沙弥们隔几日便会来打扫,所以还算干净。” 她似乎所言非虚,这座祠堂虽无人迹,但地面和梁柱却干净。案台上的销金炉似乎焚尽未久,残留着甜甜的香。郁持瑾指尖抹过案台,并无灰尘。 虽然郁持瑾并不喜欢寺庙里肃穆的氛围,但这里既不必恪守礼法,也没有古板的比丘,他觉得难得地自在。 --------------------------- 他知道大孚寺去此不远,自忖少女应当确实自大孚寺而来。恩子受不了寺院的清规出走的事偶有发生,大孚寺尽养育之责,每逢这种状况都会把那些老实的沙弥们折腾得不可开交。他有些犯嘀咕,不知道该不该直接教训这个小丫头一顿,然后把她送回寺庙里去。 “你真的不是大孚寺的人?” “都说了不关你的事了。”少女盯着房梁,发出满意的叹息声。半晌,她开口问道:“嗳,你叫什么?” “吉州郁持瑾,靠拳脚功夫做些看家护院的工作。” “郁持瑾……郁持瑾……”少女突然眼前一亮,“你说你是吉州人,但你其实从衡州府来吧?” “哦?你如何得知?” “我认得一位衡州武人,自然听得出衡州人的口音。” “那倒是巧,我确是衡州生人。但我少小别乡,心无挂碍,衡州反而不大亲切。” “郎君心思深沉,说话倒是轻巧。”少女说。郁持瑾神色微微一动,并未接话。见郁持瑾不答,少女伸出一根手指,遥遥指向他的眉心,“你这一路上都眉头不展,怎么会是无牵无挂之人?” “你年纪轻轻,说话倒像个老婆子似的。” “跟那些和尚们呆久了,连脑袋都要发霉,哪里有不老的道理?”说到一半,少女自己忍不住笑出了声。郁持瑾也跟着笑:“毁谤三宝,造业无量。要是让沙弥们知道了,罚你面壁三日不为过。” “天知地知,和尚们如何能知?若是他们事事都晓得,又何必在寺庙里苦苦求索,只为个解脱自在?” 少女的话让郁持瑾不觉大笑。“既然看到你,那我自然不能不管。就算你不是庙里的人,放任小娘子一人在野外行走那也是不义。” “那我就住在这不走了,你陪我一辈子吧。” “有性格。”郁持瑾笑了,他想吓唬一下少女,“你要是什么都不说,我就要把你捆到大孚寺去。就算你不是恩子,他们也会收养无家可归的小孩,只是到时候你就得剃光头咯。” “……” “……还是不想走吗?” 少女没有说话。郁持瑾本来以为她是在闹别扭,又觉得有些不对。他回过头,发现少女面色苍白地咬着嘴唇,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压在侧腹上。 --------------------------- 郁持瑾差点想都没想地掀开少女的衣服,忽然意识到这样不妥,又忍住了。 “这里有伤?”郁持瑾问。 “……嗯。” “是我疏忽了。我看你衣服上没有多少血迹,以为应该没事,现在看来恐怕还有内伤……别躺着了,你且坐好。” “干什么?” “帮你疗伤。” --------------------------- 郁持瑾用二指按在少女的手腕内侧,借以探查她的经脉。内照的过程本需凝神静气,但郁持瑾现在总觉得有些心猿意马,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不知是庙里的香气太重,还是和少女共处一室的事实让他生了妄念,他闭上了眼睛。 透过少女白皙的皮肤,他的感知顺着她的经脉流动。在她奔流的经脉里,郁持瑾能隐隐感觉到紊乱的气息。手腕,上肢,心脏,脾脏,她的内息如同一泓被搅动的池水,越是靠近她的侧腹,那种不吉的感觉就越是明显。显然是被习武之人的内劲所伤。 郁持瑾睁开眼睛。他轻道一声“冒昧了”,旋即挽起袖子,将双手虚掩在她的背后。内力从他的五脏往掌心集中,向少女后背流入。 就在那一瞬间,郁持瑾看到少女压在臀下的双脚扭了一下。 她的脚趾曲起,张开,在袜子上带出好看的褶皱。可爱的脚趾和柔软的足跖在乳白的袜底上微微透出粉红。趾腹和足底间小小的凹陷被纱帐一般的面料撑开,朦胧如林间的晨雾。 回过神来的时候,郁持瑾发现自己原本聚集起来的内力已经溃散。 “怎么了?”正当他准备重新运功之时,少女好像感觉到了异状,扭过头问他。 郁持瑾对上了少女的明眸。他觉得她盈盈的双眼好像隐隐有些意味深长,似有笑意,似是默许,连忙移开了视线:“看你似乎不大自在,如果难受,尽管与我说。” “……” 少女歪着头打量着他的神情,随后露出不置可否的笑容。她换了个姿势斜坐在案台上,双腿并拢收在身侧。她轻轻挽起了左手的袖子,手指像抚琴一样拂过裙摆,又顺着小腿滑下。曲起的膝盖,曲线温润的小腿,直至堪堪盈握的玉足……她突然将手一扑,宽大的袖子落下,将下身罩了个严严实实。眼睛都快看直了的郁持瑾一惊,猛地抬头,正对上了少女那笑吟吟的视线。他觉得自己看哪里都不是,只好咳嗽一声,撇过头去看窗外的暮色沉沉。少女笑出了声。 “不要闹了。”郁持瑾低声说。少女忍住笑,换回了端正的坐姿。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双掌一翻,贴附在她的后背。 --------------------------- 不到半个时辰疗伤就结束了,少女眨巴着眼睛仰视着他。郁持瑾蓦地抽回了手,暗骂自己定力不够。 “好些了吗?” “不痛了。”少女难得地没有顶嘴,看起来有些忸怩。郁持瑾感觉自己还是有些燥热,他咳嗽一声,紧了紧围巾:“那就好,山路不远,我们即刻动身去大孚寺。” 少女双目低垂,她稍稍整理着装,但没有起身的意思。“刚刚帮我疗伤的时候……你看起来有点怪。”她声音低低的,脸有些红。 她的话让青年猛然惊醒,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腰带。“没什么,我只是不习惯……” “可以哦?” “嗯?”郁持瑾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他抬起头,看到少女的一只脚还举着,脚底正对着自己。 “你之前在看我的脚对吧?随你喜欢就好。”她的另一只脚轻轻地压上了他的裤头。 “你是为了找刺激?还是想要投桃报李?若二居其一,恕我不能接受你的美意。”郁持瑾微微退了半步,但少女的脚仍然不依不饶地贴了上来。 空气里的甜香让他有些微醺。他觉得自己变得有点不像自己了,胸膛怦怦跳个不停。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少女的右脚在他的下身上厮磨,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我只是想在回大孚寺之前,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可以吗?” “我……” “你这个木头。”染儿咕哝了一声。纤细的腿从香案上垂下,“叫我染儿。” 长袜洁白如雪,他的目光顺着膝盖缓缓而下。 “跪下。”她轻声说。 于是郁持瑾双手扶住染儿的小腿,把脸深深埋进了染儿的膝盖里。 --------------------------- “你喜欢我吗?”染儿右手放在郁持瑾的头顶,任由他的双手在她的腿上抚摸。 “……嗯。” “那就说你喜欢我。”游鱼一样的手指抚过他棱角分明的下巴。 “喜欢。” “喜欢哪里?”玉笋撩过喉结,他喉头一动。 “都……都喜欢。” “腿也喜欢?”锁骨,后颈,宽阔的胸膛。 “腿也喜欢。” “那么……脚也喜欢?”她俯下身来,几乎抱住了郁持瑾。潮湿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 “脚也喜欢。” 染儿停了一下,又稍稍推开青年。她含笑的眼睛凝视着郁持瑾,“袜子呢?” “……袜子也喜欢。”现在反而轮到郁持瑾的声音越来越小了。他不敢看她的脸。 “变态。”染儿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踩在他腿上的力道却重了一下。郁持瑾一激灵,但并未挪动身子。 染儿靠在案台上抬起了右腿,郁持瑾自然地用手托住了她的脚底。 不盈一握的软玉。透过袜尖,他看到五根脚趾纤细却圆润,乖巧地并在一起。 她一点点褪下了袜子,垂在他的面前。“喏,袜子。” 欢喜和惶恐让他如饮醇醪,郁持瑾哆哆嗦嗦地解开了裤带。 他双手接过长袜细细摩挲,随后仔细地套在了下体上。前端挤进了原本包裹染儿小巧的拇趾的位置。原本半硬的下体被挤压在狭小的丝质袋子里慢慢撑开,在袜尖的位置透出微微的紫红色来。染儿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这一切,现在他的肉欲被困在了染儿的袜子里。 染儿抬起了另一条腿,郁持瑾喉头一紧,挺起了身子。 “不许看。” 她把赤脚掩在郁持瑾的双眼上,吃吃地笑了。郁持瑾的视线被脚底覆盖,但这笑声让他的心痒酥酥的。 染儿开始脱下另一只袜子。她的动作比之前更缓慢,更轻柔,就好像故意要勾起他的焦躁。他听到细细簌簌的声音,感受着她的脚随着脱袜的动作变换姿势。染儿的袜子从大腿一点点褪到膝上,又顺着膝盖轻轻滑下。最后她手指一勾,长袜从她的脚趾尖弹出,重重地在他的脸上抽了一下。 郁持瑾的身体小小地颤抖了一下,染儿露出了恶作剧的笑容。 染儿轻轻拎起那条长袜,团在手中,一条光洁的腿伸向郁持瑾的下身。“把腿张开一点。”她说。郁持瑾顺从地打开双腿。裹在袜子里的男根无助地悬在股间,随着他的心跳抽搐。 就和他期待的一样,染儿的脚底临幸了他的尘柄。 动作很轻,像是没有重量。 下体被夹在染儿软腻的脚底和粗糙的蒲团之间,郁持瑾觉得自己的欲望粘稠而汹涌,几乎要从染儿的脚趾缝里溢出来了。但她的脚就这样踩在上面一动不动。他呜咽了一声。 染儿没有理会郁持瑾,她挪开踩在郁持瑾脸上的右脚,两只赤足交叠在他的烦恼根上。随后少女将他拥入怀中,柔软的手臂将他的头环抱在胸前。 月光清冷,郁持瑾依偎着染儿。染儿的右手顺着他蓬乱的头发抚摸,左手挽起那条团在手中的袜子,轻轻掩住他的口鼻。 少女的甜香充盈六骸,郁持瑾觉得似梦非梦,几乎要融化在她温暖的怀里。 染儿的呢喃从头顶传来,郁持瑾听不真切。她开始用赤裸的双脚缓缓交替着前后摩擦。隔着染儿的袜子,触电般的强烈快感让他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呻吟不自觉地涌出喉咙。 “很难受吗?”染儿的脚微微停顿了一下,把他抱得更紧了,“不会有事的。” 她的脚底柔软地包覆着根器。短暂的停顿之后,更加绵密的刺激从他的身下传来。 郁持瑾拼命忍耐着如潮的快感,他的呼吸愈加急促。染儿的袜子阻断了空气,他愈是深深吸气,让人心醉的芬芳就愈加进入他的肺腑。 染儿轻舔绛唇,右手的指尖在他光滑的肩颈上游走,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微妙战栗。 令人头脑麻痹的快乐离顶点只差临门一脚,郁持瑾的身体紧绷如角弓满弦。少女柔软的趾腹用力压进脚下怒张的巨物里,对着他的耳边轻轻吐出了最后的命令。 “射吧。” 他的欲望灼热,在她脚趾的挤压之下应声喷薄而出。以下为收费内容(by http://www.prretyfoot.com)--------------------------- 染儿挪开踏在烦恼根上的双足。长袜里渗出斑斑点点的湿痕,郁持瑾还没有从快感的余韵里回过神来,仍旧跪在原地,呆呆地望着染儿晃动的双脚出神。 “郎君……天色已晚,今晚要不就先在这里借宿一夜吧?”染儿双手撑着脑袋,笑吟吟地俯视着郁持瑾。 灯火沉沉,门外夜浓如墨。郁持瑾但觉身心倦乏,于是点了点头。 “好孩子。”染儿轻轻抚摸他的头顶。顺着她双手的指引,郁持瑾向前倒入她的怀中。 郁持瑾的头枕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他的脸颊贴着微凉的腰带缎面。尽管身上还是一片狼藉,但倦怠感已经不由分说地袭来。灯光昏暗,视线迷离,他看到香色的腰带在油灯明灭不定的辉光中映出星星点点的反光,显出曲折繁复的流水纹。一条缀着流苏的茜色宫绦横贯腰间,在身侧浅浅地扎成了一个小小的万字结。他的视线顺绳结而下,一个工巧的紫色香囊映入眼中。 香囊上绣着熟悉的五棱桃花印。 睡意顿无,冰冷的感觉顺着血液在他的身体里游走。他屏住了呼吸。 --------------------------- 刀光一闪,染儿无声地跃起,方才所坐的香案已被郁持瑾斫作两段。 他仰起头,染儿在房梁上娉婷而立,月光在她身上洒下一层柔和的光辉。 也洒在那条尾巴上。 一条巨大、蓬松的尾巴在染儿的身后摇晃。 “被看穿了?真厉害。” “……” “郎君真是翻脸不认人呐。明明还戴着我的袜子呢。” 郁持瑾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光溜溜的两腿间,套着长袜的阳物也在晃晃悠悠。他一把扯下了袜子,不紧不慢地整理好着装。 “郎情妾意,可惜呀。” “刚才是我大意了,你在庙里布了阵?” “对。” “香也是迷魂香?” “没错。” “你的伤也是装的吗?” “我说是真的,你会信吗?”染儿咯咯地笑了,她故意拖出长长的尾音,“一切诸法唯依妄念而有差别,真真假假又能如何?” “歪理邪说。”郁持瑾挥刀切开一条经幡,“你害了多少性命?” “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 “是吗?十三年前,胜业坊里发生了什么,你可有印象?” “这样啊……”染儿收起了笑容,“那年的事情,我确有耳闻。” 郁持瑾举刀平目,顺着粗糙的刀脊凝视着微微抖动的刀尖。半晌,他突然岔开了话题。“……畜生纵有仙缘,要能粗通变化,起码也需要百年的道行吧?” 少女没有回答。 所以。”郁持瑾提高了声调,“像你这样能言善蛊的狐狸,不多见啊。” 郁持瑾一跃而起,十枚铁钉和长刀几乎同时落下,在染儿刚刚站着的房梁上扎出一串闷响,然而染儿已经一跃丈余。她甫一回头,郁持瑾已提刀在手,紧逼其后。她抽出怀刀,将将格开郁持瑾凌厉的攻击。染儿尽管身手敏捷,但剑路却显得不甚得法,仅仅是勉强挡下郁持瑾三五刀就已落了下风,显出左支右绌的模样。郁持瑾眼见染儿露出破绽,立刻趁虚而入,刀尖直指染儿脖颈。不料染儿猛然一沉,从下方躲过了郁持瑾的剑刃,随后借势向身后纵身弹起,几乎同时从袖子里倏地甩出一物,直直地照郁持瑾的面门而来。郁持瑾举刀一刺,竟是个小纸团。纸团化为青焰淌过剑尖,仍向郁持瑾扑来。 郁持瑾微微侧身躲开火球,毫不犹豫地朝着染儿后撤的方向一头扎去。 染儿的刀慢了一点。片刻的差距已经足够他的刀锋略略错开她的怀刀,势不可当地探向她的怀里。刀尖毫不费力地没入染儿的胸口。 少女显出痛苦的样子。 但是没有血。 郁持瑾立马抽刀转身。锵地一声,刀身格开了身后染儿舍身挥出的一刀。他没有停顿,左掌猛然拍在她的小腹上,生生将她震出数尺的距离。原本志在必得的染儿反受突然袭击,踉跄后退数步,没等她站稳脚跟,郁持瑾和他的刀便又逼到了近前。 她似乎躲避不及,长刀顺着她的刀刃一路下滑,径直贯穿了胸口。这次鲜血终于喷涌而出。 染儿的身体摇摇晃晃,带着泡沫的鲜血顺着她艰难的呼吸涌出嘴唇。少女面色苍白,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 “你竟然看穿了幻术……” “对手是狐妖,当然得留个心眼。” “……那为什么不能看穿第二次?” 下一个瞬间,染儿噗地一声化作一群飞蛾四散而去。 在他一愣神的功夫,染儿的身形从铺天盖地的飞蛾中跃出,像猫一样无声地钻入了他的怀里。 少女压着郁持瑾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 染儿坐在郁持瑾的身上,左脚踩着他的右手,冰冷的怀刀悬在了郁持瑾的喉头不过半寸的位置。只要在刀柄上轻轻一推,他必死无疑。 现在他只要肢体有任何动作,在他身上的染儿一定能察觉到他的意图。在郁持瑾做出攻击动作的同时,染儿的刀可以毫不费力地扎进他的脖子里。 似乎败局已定。 可他相信自己的刀比她更快。郁持瑾故意露出破绽,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他悄悄地握紧了右手的刀柄。 不过一个刀身的距离,只要能从染儿脚下挣脱右手,她的心脏抬手可至。 这个距离他确实没有能力躲开雪儿的刀尖,但那不重要。只要他的刀刺进染儿的胸口,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谨慎地估量着染儿的心脏的位置。 “你想杀我不是装的吧?”染儿突然开口问。她表情平静,脸上看不出杀意。 “当然不是。” “真是个薄情郎君呀。你要是能放下杀意,又何必受这许多苦?” “是吗?我却不觉得自己有苦。再说你这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不也是要来杀我的?” “我要杀你,何须等到现在?我不过是……” “确实,本不必等到现在啊。” “什么?” “迷香,大阵,灰蛾,紫绢香囊……”他咧开了嘴,“你不记得了?此情此景,恰如当初的胜业坊啊。” 染儿怔了一下。郁持瑾没有等她开口,右手挣脱束缚,利刃从身后准确地贯穿了她的身体。 他的刀像扎在空气里。 这还是幻觉。郁持瑾知道自己输了。 他感觉到冰冷的刀尖没入喉咙。 一切已经结束,郁持瑾听到自己握刀的手无力地垂下,重重地砸在地上。 红色的热流从脖子上的豁口中涌出,洒在她衣裙上,手臂上,洒在她柔软的头发上,也洒在她姣好的脸上。 意识渐渐远去。染儿轻轻抹开了颊上的血,似乎说了些什么。 --------------------------- 再睁开眼睛时已是正午。 阳光斑驳,松籁鸟鸣,昨日梁栋俨然的小庙不见踪影,郁持瑾置身于一座颓圮得几乎已和草木化为一体的废祠中。 郁持瑾没有想到,就连死亡本身也是幻觉。 死亡的记忆太过真实,让郁持瑾有点恍惚。他摸着喉头愣了半天,终于接受了自己毫发无损地活着的现实。 昨晚的经历让他疑虑重重。他决定要再找到染儿当面对质。 在略微定神之后,郁持瑾想要一跃而起,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软绵绵的使不上劲,这让他一下紧张了起来。郁持瑾试着运转内力,发现别说使用术法了,光是正常站立都让他觉得疲劳不堪。就连提起那把惯用的长刀,都让他的手不住地颤抖。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试着调息运气,那种疲劳无力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这让郁持瑾百思不得其解。他皱着眉头,目光移向了之前被他随手丢在一边的长袜。 鬼使神差地,他又拿起了那条袜子。 先是用指尖反复摩挲,随后郁持瑾就俯身下去,将脸深埋其中。 让他意外的是,只是呼吸一口,他登时便觉得经脉活络如常,连身体也轻盈了起来。郁持瑾觉得困惑,便试着拿开袜子,浑身的力气果然又被抽走,身体似有千钧之重。 反复,如故。 郁持瑾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顿觉羞愤。必须找到染儿的理由又多了一个,他狠狠攥紧了手中的长袜。 眼下郁持瑾面临着此生最大的难关——师门肯定是暂时回不得了,可他就算要暂离师门,也不能叼着一只袜子示人吧? 凝视着长袜略作思考后,郁持瑾解开自己的围巾,把袜子仔细地兜在其中。反复确认后,郁持瑾把围巾蒙在脸上,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破庙。 大孚寺并不是个大寺,亦非律院,但因为离州府不远,近二十年来本州的每一届僧正都曾在大孚寺修行。 如今的僧正法号了淳,曾在衡州宦游多年,和郁持瑾的父亲是旧知。既然要打听出现在大孚寺附近的人,选择首先去拜访了淳法师显然是最便利的。 不过,了淳法师虽皈依佛门,但他平素不苟言笑,不似僧人,倒有几分曾经为官的习气。郁持瑾初诣此地时,在了淳法师的安排下曾经短住大孚寺。那段日子里他没少受老法师训斥。 郁持瑾平时不愿意来大孚寺,一方面自然是因为他不近伽蓝,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一见到了淳法师那从来不笑的脸就发怵。可如今的情况显然由不得郁持瑾选择,他硬着头皮踏进了大孚寺的山门。 --------------------------- 大法会期间的大孚寺不似往日清净,来来往往人员纷杂。天刚拂晓,寺里香客已是往来不绝。诵经、说法、焚香、礼佛,一派热闹的景象。郁持瑾知道了淳兼司大孚寺内僧事,此时多半正在寮中处理文书,于是小心避开参加法会的人群,直奔僧舍而去。 此时僧人多已外出,僧舍里唯余静谧。舍外人声鼎沸的法会被院墙和层层叠叠的林木遮挡,听不真切,只有虫鸟依旧争鸣。 “阿瑾哥哥,来找了淳上人吗?”一个稚气未脱的声音从郁持瑾身后传来。 声音极轻,但郁持瑾听出那是恩子烟晴,脸上便不自觉地泛起微笑。烟晴做事熨帖,在恩子里又较为年长,协助照料寺里长者们的起居已一年有余,郁持瑾每每来找了淳,总免不了和她打照面。 “正是。”他摘下斗笠,转过身来,看到烟晴穿着不大合身的灰衣灰裙,双手搂着簸箕站在自己身后。 大孚寺戒律颇严,对恩子们也不例外,烟晴虽然生得俊俏,却不能像这个年纪的女孩一样穿着艳丽。不过她的头发扎得漂亮,显然悄悄花了心思。郁持瑾把斗笠背在身后,笑道:“一段时间不见,怎么成大美人了?” “阿瑾莫要胡言乱语,不然回头保准要吃了淳上人的骂。”烟晴眼里藏不住笑,有些难为情地低下了头:“不过说来倒巧,了淳上人办完急事,方才回寮。如果阿瑾要找上人的话,请随我来。” 郁持瑾一边不紧不慢地跟在烟晴身侧,一边抖去衣服上的草屑尘土,随口问道:“法会才刚开始,了淳法师怎么就如此忙碌?看来这段时间你们也少不了要受累了。” “阿瑾哥哥费心,这本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烟晴笑了,她微微欠身以示感谢:“不过了淳上人今早的急事,却与法会无干。” “所为何事?” “近日寺内多有生热病的,已有十来人了,老的少的都有。今早另一位执事玄八上人也头痛脑热,城里的郎中未至,了淳上人懂些医术,便先做处置。” “法会本就事关重大,如今还要分出人手照料病患,实在难为你们了。” 大法会本为祈福,却发生如此插曲,想必了淳法师已是焦头烂额,只怕等下又免不了被他一顿数落……郁持瑾暗自感慨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 “我们到了。”郁持瑾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两人已经来到了了淳的门前。烟晴在门上轻敲了三下,小心翼翼地推开了虚掩的房门:“了淳上人?阿瑾来了。” “进来。”了淳法师正盘腿坐在榻上清点账目,他并未抬头,只是微微抬手致意。 烟晴朝郁持瑾眨了眨眼。他谢过烟晴,硬着头皮进了房间。 “你的脸怎么了?”还未落座,了淳法师已经板起了脸。 “偶染风寒。山里湿气重,蒙个围巾多少能稍稍缓解。”郁持瑾面对着了淳法师盘腿胡坐,“了淳大师,我这次来……” “你也染了风寒?不会是沾花惹草,害了什么隐疾吧?”老和尚放下纸笔,挑起半边眉毛,“你血气方刚,我说什么都劝不动你。但你多少得想想……” “您想哪里去了!”郁持瑾生怕了淳唠叨,只好稍稍将围巾稍稍拉下,小心不露出其中的袜子,“瞧,我的脸好得很呐。” “好。”了淳点点头,随后用手指笃笃地敲了敲茶桌,“不过,你这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多年来你在大孚寺来了又走,就没来和我打过几次招呼。现在正是大法会期间,可不要来跟我说你又惹是生非了啊。” 郁持瑾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不会,这次来我就是想和大师打听点事。如今大孚寺里,有多少恩子?” “在册的恩子不过五人。烟晴你认识,算她在内,俗姓三人,佛门二人。”了淳法师不假思索地应声答道,“你怎么打听这个?” “这些恩子最近可有出寺?” “未曾听说。莫非你在附近看到了孩童?” “我昨日巡逻时遇到了……” 我昨日巡逻时遇到了狐妖。 话还没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问错了方向。 如果染儿是狐妖,那自己的所有猜测一开始就是不成立的。她可能是童子,是僧人,是老妪,她可以以任何人的形象出现。就算她真的与大孚寺脱不了干系,但大孚寺里僧众僧仆至少百余人,了淳法师又不知前因后果,像这么询问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昨日巡逻时遇到了驱使妖术的匪盗,所以难免有些担心。” 了淳法师目光炯炯。他盯着郁持瑾看了半晌,直看得本就心虚的郁持瑾更加忐忑不安。随后了淳微微颔首:“的确值得注意。这两日也有其他人目睹形迹可疑之人。稚子贪玩,必须严加管教。” 郁持瑾在心里默默向那些可怜的孩子们道歉,随后决定换个思路提问。“不说这个,最近寺内可有其它异常?” “应当没有。不过最近多有生热病的,虽无大碍,但三五日来亦不见好转。” “方才已听晴儿说过了。我听闻热虽甚不死,愈则十日以上,了淳法师日夜操劳,更要保重……” “嗬!好啊,知道关心人了。”了淳干笑一声,脸上却全无笑意。他扬手越过茶案,在郁持瑾的额上弹了个爆栗,“少兜圈子,你来这里不是为了说这些闲话吧?” “哈哈……果然瞒不过了淳大师。”郁持瑾挠着头讪讪赔笑,背后早已是一身冷汗:“我确是遇到了些麻烦,又不愿惊动他人。思前想后,还是来找了淳大师了。” “吞吞吐吐,我还不了解你?”了淳斜眼睨着郁持瑾,“你在找人。” “对,昨日的匪盗……”还没等郁持瑾把话说完,了淳大手一摆:“叫你不要兜圈子,怎么还在说什么匪盗?你是在找人,但你找的又不是人。” “这……” 了淳清清嗓子,换了个姿势倚在案旁:“路遇贼人,与恩子何干?你既护寺,又何必问寺里有无异状?我还没老糊涂,你要打听妖异之事,我自有说法,不必拐弯抹角。” 郁持瑾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能低头苦笑:“这……当真是分毫不差,了淳大师明察秋毫。” “少来这套,你遇到的怕是只狐狸吧?” “啊?”郁持瑾错愕地抬起头,了淳已从榻上起身。他手持念珠,背对郁持瑾负手而立:“呵,糊涂!到底是血气方刚……” 了淳的话意有所指,郁持瑾心料他必定是对昨天的事知道一二内情,莫非染儿确与大孚寺有干系?他尴尬地咳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问道:“了淳法师,莫非……” “我说了,要打听妖异之事,我自有说法。”老僧打断了他的话,“你先去帮我办件事,剩下的我自会帮你解决。” --------------------------- 离开大孚寺后,郁持瑾便一刻不停地出了山,赶回城里。 原本郁持瑾准备先去破祠附近搜索,没有回家的打算。但既然眼下情况有变,他还是回到了城东的崇仁坊。 --------------------------- 崇仁坊毗邻街市,坊外总是熙熙攘攘。郁持瑾客居坊中已有十年,他虽不喜欢这里车马喧嚣的环境,但日子久了,倒也住得习惯。十年的时间足够他熟悉坊里的每一根钉子,所以当他回到家门口的时候,马上就从稍稍错开的门缝看出房门虚掩,郁持瑾立刻拔刀在手。 他无声地把手放在门扉上。 “还记得回家呀?” 听到熟悉的声音,郁持瑾掉头就走。 “别走!我都听到你回来了。” 大孚寺去得不是时候,就连回家也回得不是时候。郁持瑾悻悻地收刀入鞘,推开了家门。 甫一开门,一个赤柰就直冲着他的面门飞来。他伸手接过赤柰,头也不抬地信手一抛,柰子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不偏不倚地正中少女的脑门。 “痛。” 胡床上盘腿坐着的少女容貌清丽,她揉着额头,朝郁持瑾抛去了一个忿忿的眼神:“一夜不归,大家都在担心你,搞什么名堂?” 郁持瑾如今窘境未脱,最怕的就是被同门中人撞破秘密,横遭耻笑。偏偏他一回家就遇到这个凡事不饶人的师妹,他烦躁地抓挠头发,随声应道:“大孚寺有情况,这几日我应该是回不去了。既然溪茹师妹来了,刚好替我去和师父赔个不是。” “大法会未完,除了护卫,还能有什么情况?” “师妹,你知道我与了淳法师有旧。此番法师有要事相托,他的请求我断不可能推脱的。想来法会的护卫又不缺我这一个,所以开了小差。” “什么要事?” “现在实在不能说。我料三五日后事即办妥,那时我自然知无不言。” “怪哉,你平时连了淳上人的面也不见几次,何时这么热切过?何况过两日便是佛牙舍利开塔之时,师兄又不知去干些什么,你道我信是不信?” “了淳法师这几日忙碌,寸步不离大孚寺,你若生疑,一会儿自可去对证。” “也对。私事公事?” “虽是私事,亦与大法会相干。” “既然相干,怎么又秘而不宣?” “事关重大,万不能走漏风声。” “真不和我回去?” “我会回去,但不是现在。”郁持瑾斩钉截铁。 “嗯……”师妹没有理会郁持瑾的回答。她吃完手中的柰子,将果核往渣斗里一丢,跳下床神神秘秘地围着郁持瑾踱了两圈。随即她两手一拍,作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这就是了。刚刚师兄说得玄乎,可终究逃不出我的法眼。” “什么意思?” 少女笑得得意:“师兄方才定是信口雌黄。我还一直道师兄是个木头,原来竟是这般为人。” “我看你才是胡说,你倒说说我如何为人?” “这可就怪了,师兄莫非自己闻不到?” “闻什么?” “你这一身的脂粉味。” “乱讲,我在大孚寺外巡了一宿,哪来的脂粉?”郁持瑾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了底。他嗅了嗅自己的衣袂,这才放下心来:“开玩笑也该有个度……” 少女兔起鹘落,娇小的身影一个箭步跃至郁持瑾身前。不等郁持瑾把话说完,溪茹的左手已探出去扯他的围巾。郁持瑾轻轻一捉,便将她的左臂攥在手里。然而少女的右手紧随其后,不依不饶地直冲郁持瑾面门而去。郁持瑾偏转上身,躲过了少女的第二次试探。 “秦溪茹,不要耍了!” “师兄才是玩心重吧?既是这等趣事,怎能不对像我这么可爱的小师妹说?” “都说了你那是乱讲。” 溪茹眨巴着眼睛:“你不承认,我倒是自己会瞎想。我看师兄对这蒙面倒护得紧,该不会是……被哪里的小妖精在脸上种了花,羞于见人,所以才不敢回去吧?” “你……” 破庙,月下,软玉温香。 师妹虽然未猜中,亦不远矣。屈辱和淫靡的回忆一应涌上了郁持瑾的心头,他觉得言语滞涩,张着嘴愣了片刻。 秦溪茹倒抽了一口气:“不会吧,真说中了?” “……小小年纪,别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不自主地别开了视线。 少女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有破绽!”趁郁持瑾分神的瞬间,秦溪茹的玉腿带着劲风扫向郁持瑾的下盘。郁持瑾毫无防备的小腿结结实实地中了她的横扫,不由得松开少女,踉跄了几步。还来不及重整姿势,少女的另一条腿已至身前。 “真有你的!”郁持瑾一个鹞子翻身,以毫厘之差躲过了师妹的鞭腿。眼见攻击落空的秦溪茹并未气馁,踢空的右腿轻轻一收,旋即如扑食的蝮蛇一样再次弹出,击向郁持瑾的侧脸。 郁持瑾稳稳落地。他自恃拳捷,见师妹攻击将至,不仅没有躲避,反而刺出右手,试图钳住师妹的脚踝。不过秦溪茹显然也马上看出了师兄的企图,她的腿突然改变了轨迹,轻飘飘地错开了郁持瑾的右手。随后她游龙一样的脚尖避实击虚,在空气中划出让人眼花缭乱的轨迹。见秦溪茹攻击凌厉绵密,郁持瑾也不免技痒,偏偏只用推掌针锋相对,见招拆招地一一化去师妹的劲力。一个用单腿,一个用单掌,仗着身手矫捷,两人的招式均不循章法,却又行云流水,变化奇诡。眨眼屏息的功夫,二人已是十数回的交锋。 师妹天性好胜,这种玩闹一样的切磋从郁持瑾认识秦溪茹开始就从未停过。郁持瑾年长,为了照顾师妹自然是不用全力,但他到底技胜一筹,秦溪茹过去从未从师兄这里讨到过半分便宜。 可是不知怎的,今天郁持瑾觉得自己分明不在状态。 ——尤其是此刻,当师妹的脚已经逼至眼前、郁持瑾发现自己终于无法躲开这一下横踢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望着师妹好看的腿出神。 转瞬的功夫,师妹的脚背已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清脆的耳光。 “师兄,你……”少女收腿站定,用困惑的眼神打量郁持瑾。踢击勾落了蒙面的围巾,失却气力的郁持瑾瘫坐在地。 短暂的沉默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同一个地方。 --------------------------- “——所以师兄你就着了那个妖孽的道?” “嗯。”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秦溪茹看也不看脚下的师兄,她一边用绣鞋的鞋尖在郁持瑾的脸上左戳戳右戳戳,一边把玩着那条皱巴巴的长袜,“方术我在行,要不是知道师兄是什么人,我都差点信了。” “就知道你不信我。” “我才不信那妖怪有这本事。郁师兄何等样人,对妖异又绝无怜悯,寻常妖怪怎么能骗得过师兄的法眼?怕不是师兄自己色性大发,这才阴沟里翻了船?” “师妹……呃!”郁持瑾刚想反驳,秦溪茹就毫不客气地用双脚夹着郁持瑾的脸颊,强迫他抬起了头。染儿的袜子被她轻轻提起,在他的鼻子下晃荡。“嗳,师兄,那母狐狸的脚好看吗?和师妹的比如何?” “你就知道寻我开心。” “难得师兄落在我的手里的机会,可不是要拿你寻开心?”她兴致盎然地玩味着郁持瑾有气无力的模样:“再说了,无利不起早,我帮师兄保守秘密,总得要点什么好处吧?溪茹想听听师兄和那狐狸是怎样温存,不过分吧?” “溪……溪茹,不要闹……”郁持瑾低声恳求溪茹。染儿的袜尖不时掠过他的鼻尖,他觉得身子里像是有虫子在挠。 “我怎么闹了?”师妹佯作嗔怒,眼里却藏不住笑,“不是说没了这袜子便浑身无力吗?这袜子你要是不要嘛?” “要。”郁持瑾无可奈何地点头。 “那师兄也来亲我的脚。” “什么?” “不想说就不说,但你对那狐狸怎么做的,如今我便要师兄如何行事。”溪茹炫耀似的晃了晃手里的袜子,“做得到,溪茹便把这破袜子还你。” “师妹,别这样……” “刚见面的妖怪就能把师兄迷得神魂颠倒,朝夕相处的师妹你反而一点心思没动?”师妹的脸颊红扑扑的,双脚伸到郁持瑾面前。 秦溪茹自然不让郁持瑾生厌。她的四肢纤细柔软,不盈一握的双足齐整伶俐。他看着她那仿佛是白玉琢作的脚背,浅浅的鞋口里隐隐露出的脚趾缝引得他心旌摇摇。 郁持瑾知道师妹养了猧子,他不禁想象自己温驯地依偎在她的脚旁,潮湿粗糙的舌面舐过她幼嫩可爱的脚底的模样。 喉头微动。 “——师兄,师兄?不答应吗?那这个我可就没收了哦?” 回过神来的郁持瑾忙不迭地移开视线,暗暗骂自己心猿意马。 他自觉不是个浪荡的人。师妹晚他三年入门,这些年来郁持瑾只当秦溪茹是习武的后辈,虽对她多有照顾,但从未生过淫猥的念头。然而这一次虽然既没有狐妖也没有迷香,他的身体里却升腾出了与昨夜无二的雀跃和卑微。是昨夜染儿留下的遗毒吗?那种似醉非醉的感觉又笼罩了他,她吟吟的笑像是染儿,她春芽似的身子像是染儿,就连方才那些嘲弄和调笑也让他想起了昨夜在小庙里发生的种种,不觉更加焦躁难安。 混浊的欲望在他的小腹里翻涌,他知道自己快要无法忍耐了。 涸辙之鲋,犹望清泉。郁持瑾终于说服自己情势所迫,一切都是无可奈何。他俯伏在师妹面前,伸出脖子,颤抖的嘴唇靠近了少女的脚背。 --------------------------- “变……变态!”秦溪茹面红耳赤地夺门而出,惊起了院内的一树鸟雀。 崇仁坊外喧嚣依旧。郁持瑾终究没有献上屈辱的一吻。 经过这么一出,郁持瑾更觉心烦意乱,连了淳吩咐的事也没了心思去做,索性半倚着卧榻发愣。 然而不多时耳旁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知道那是第二个客人来了,不觉又皱紧了眉头。 “来得倒真是时候,你都看到了吧?”郁持瑾没有转头,依然盯着房梁。 来客在他身旁轻巧地落座:“看到什么?你被你的小师妹一脚踢中面门,还是你对着她的脚发痴?” “你这——”郁持瑾气得张口结舌。来客见他如此窘态,兀自捧腹而笑:“说真的,你那师妹聪明伶俐,倒是和你大不相同。” 郁持瑾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算了,我也不与你争。这些事说到底都是我自作自受。不过……”他微微偏过头,迎面对上了那双笑眼:“……本以为找你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你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你又打的什么鬼主意?” “染儿思念郎君,特来与你相会呀。”啪嗒啪嗒地晃着腿的狐妖少女坐在他身旁的床榻上。她歪着头看他,笑靥烂漫如花。 染儿坐在郁持瑾的床上,笑嘻嘻地俯视着郁持瑾。 “郎君不杀我?” “是我错怪你了。” 染儿看起来心情不错。她挽着把一人半的长刀,伸出一根手指居高临下地点在他的眉心,“甚好。只是误会既除,何以更愁眉不展?难道今天和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轮番幽会,还不能满足郎君的胃口?” “少挖苦我了。”郁持瑾叹了口气,稍稍拎起掩在脸上的袜子,“要不是你玩的这些把戏……” “染儿的袜子可还合意?” “你还敢问?” 郁持瑾满肚子愤懑,染儿却笑得更开心了:“那日郎君不由分说便要取我性命,这惩罚算是便宜你了。” “你……唉,我误将你当作了仇人,确是我的不对。” “从善如流,不错。”染儿解下腰上的紫色香囊,朝郁持瑾怀中掷去。郁持瑾左手一伸,把香囊接在手中。 香囊和他记忆中的模样别无二致,丝绣的五棱桃花纹隐隐可见。郁持瑾眉头紧锁,小心地解开了香囊。 香囊中是一块小小的漆木牒,上面刻着和香囊相同的五棱纹样,四周雕饰云纹,甚是精巧。木牌底侧绛红,他转到侧面,纯平的牌底双狐纹阴刻,间缀‘忧乐业随’四个小字,想来应作印章之用。 “我还以为是解药,这个是……” “那日郎君看到这个香囊,所以起了杀心吧?” “是。”郁持瑾点点头。 “这香囊在乐业局几乎人人都有。喏,里面那个告身,凭它可出入宫府无阻。” 郁持瑾紧紧攥住木牒,低头半晌,缓缓开口:“亲旧素来劝我莫要深究往事。我本以为血海深仇,哪有不探究竟的道理?如今终于懂了。” 屋畔黄竹微晃,染儿转头看向窗外:“郎君想问胜业坊的事?” “问也是白搭。对吧?” 染儿的叹息几不可闻,她什么也没有说。 “——罢了,罢了。”郁持瑾摇头苦笑,又低头拿起木牒来回翻转,旋即话锋一转:“你们也领了大法会的差事?” “对。” “乐业局会参与这种小事,倒是稀奇。” “佛牙舍利开塔,不知多少要人莅临,当然非同小可。” 郁持瑾眉毛一扬,不置可否。他将木牒收入香囊,抬手递给染儿:“还有一个问题。” 染儿接过香囊,“什么?” “为什么诈我?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给我下……那种咒?”郁持瑾追问。 “其一,我话未全说,但不曾诈你。其二,我非恶鬼,为何要自造杀业?”染儿掰着手指数数。 “至于其三……”看到郁持瑾窘迫的样子,染儿竖起第三根手指,掩嘴一笑,“虽然一半是因为有趣,但我做这些终究是因为权巧方便——我是来帮你消灾解难的。” “这是什么意思?” “我算定你三日内必有血光,需不近刀兵、不兴争斗、不入法事,方能纾困。细细算来,这袜子倒能算郎君的救命恩人了。” 郁持瑾双手环抱,做了个不置可否的表情:“你这话说得倒怪,想来话里有话——你打的什么算盘?” “先前郎君不是提过胜业坊吗?我怕你遇到故人,反倒害了自家性命。” “你知道些什么?”郁持瑾不禁支起身子站定。 “不要卷进这些是非了。” “凭什么?” “善战者殁,你只是太过自信,根本没考虑过死。”染儿抱着大刀,手指轻轻拂过漆皮的刀鞘,“说到底,连我都打不过,你又能做些什么?” “那是你设局诓我。” “那我们再比试一场?若能赢我,染儿自然不再干涉郎君,不然,郎君便任我处置了,如何?” “这赌注不公平。我赢了你也得任我处置。” “哎呀……郎君好大胆。”染儿的眼睛眯成了月牙。 “敢是不敢?” “郎君这么热情,染儿高兴还来不及,哪有回绝的道理?事不宜迟……” “等一下。” “嗯?” “要打的话,你先帮我解咒。” 染儿娇小的身子钻进了郁持瑾怀中,双手顺势环住了他的头颈。她俯身凑近郁持瑾的右耳:“怎么,戴着染儿的袜子就打不了了?莫非是刚刚输给了小师妹,郎君便没了底气不成?” “休要胡言乱语……”染儿湿润酥软的气息让郁持瑾身体一激灵,但染儿伏在他的怀里,他觉得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好任由染儿摆布。 “既是胡说,郎君何惧之有?打完再解咒便是。”染儿的手指攀上了他的侧脸,柔软的指腹按在在他紧绷的脸颊上。“郎君若能胜我,那自然说什么是什么——一直闻染儿的袜子很不好受吧?不过要是输了的话……过不了多久郎君身上恐怕又要添几样物什了,可怜哟。” 郁持瑾叹了一口气。他轻轻推开染儿,将雪白的袜子往围巾里一兜,又系在脸上:“好好好,就依你……这样总行了吧?不过这里打闹动静太大,隔壁有间空屋,去那里。” --------------------------- 邻屋的布局与郁持瑾的住处无二,但四壁空阔。一边是街市,一边是内院,飞尘蔼蔼的居室因久未修缮而四户通透。时值未时,坊里本就不多的住客多半未归,坊外的车马喧嚣和坊内的虫鸟添静相映成趣。不过郁持瑾并没有体味个中幽趣的心情,他利索地关上了临街的几扇破窗,又掸去身上的土灰,转身拿起了方才搁置在茶案上的长刀。 染儿先他一步摆好了架势,郁持瑾一眼便知上次的战斗染儿并未认真。此刻染儿刀尖指向地面,刃面向上,似乎中门大开。但郁持瑾明白这是陷阱。两人之间的距离约莫一步半。染儿的刀几乎比他的随身武器长半个身子,如果贸然进攻,她的刀可以轻易地砍中他没有防备的手足。于是郁持瑾举刀至身前,一边警惕着染儿的动作,一边缓慢地向对手的左侧移动。双方都紧紧地盯着对手。 戒备。 试探。 一步之遥。 转瞬之间,击铁的脆响迭起,染儿轻松拨开了郁持瑾的数枚铁钉,随即架住迎面而来的刀刃。郁持瑾立马一转剑路,朝她侧身横斩,她也随即刀身下压,居高临下地架住了郁持瑾的护手。 “基本功不错,杀意不足。”染儿轻声道,“再来。” 他拨开染儿沉重的大刀,再次展开攻击。 郁持瑾的攻击凌厉迅捷,身刀随动,起手收势皆干净利落,刀刀直奔致命处而去。常人拿着染儿那样的大刀根本施展不开,但染儿从容招架,十数个回合下来,竟无半点破绽。 “架势尚可,但缺乏变数。”染儿一跃躲过郁持瑾的横扫,随即挥刀劈下。郁持瑾不敢分心,他躲过染儿的攻击,随后箭步绕过她的刀尖,弯肘向她头顶砸去。 “套路纯熟,身手敏捷,也懂得对付妖物的小把戏。但若不能融会贯通,终究只是二流。”染儿向右一偏,躲过他的手肘,大刀瞬间换手,右掌清脆地拍在了他的脸上,“再来。” 现在两人不过咫尺,刀剑施展不利。郁持瑾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后脚滑退半步,刀尖向上一捞,直指染儿的腋下。但刀刃未至,染儿的大刀便先他一步劈下。勉强侧身躲过攻击的郁持瑾没有犹豫,他立刻借力调转刀刃向染儿拦腰斩过。然而染儿倏地钻入他的怀中,左手抓住了他的右腕,随后刀身一转,金属制的刀柄头沉重地砸进了他的腹部。钝痛让郁持瑾顿觉翻江倒海,几近干呕。 “过于信任自己的速度,判断力不足,这一点可以要了你的命。”染儿说,“最后一次机会,再来。” 郁持瑾留了个心眼,小心地后退了小半步,为自己和染儿之间留出约莫一步半的距离,随后摆好了架势。 这个距离足够他一步刺中对手,而对染儿的大刀而言又嫌过于逼仄。论身法、论功力,郁持瑾都自觉不输旁人,可眼下却连连失利,这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很清楚一旦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远,自己的胜机便更小。 他严阵以待的剑尖微微挑起,大略指向染儿的颈部,屏息等待进攻的时机。 少女的眼睛眨了一下。郁持瑾立刻身随剑出,倏忽如电的刀尖直指染儿胸前。 ——可是刀尖凝固在了染儿胸前数寸。 郁持瑾大步迈出的前脚未能落地,整个人像是被冻在了空气里。他的余光瞥见十余枚五铢钱星散在自己的周身,看似杂乱却暗合法度,立刻明白自己已经陷入了染儿的陷阱。 “捆仙阵?” “眼力不错。” “到底什么时候……” “从你第一次出手我就开始撒‘桩子’。”染儿利落地收刀入鞘,把长刀背在身后,冲着郁持瑾做了个鬼脸,“到方才那一耳光的时候阵式就已完成,你太大意了。” “如此说来,所谓最后一次机会不过是在消遣我?” “是呀。” 染儿答得爽快,郁持瑾只能苦笑:“我料你一定是在小看我。看来反倒是我轻敌了。” “知道为什么输吗?郎君越是全神贯注,就越无暇他顾。而结果……”染儿一边走向郁持瑾,一边抛起一枚古钱。锈绿斑驳的铜币在空中漂亮地翻转数圈,稳稳地落在她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就是因小失大。昨日如此,今日亦然。” 郁持瑾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默然不答。 见郁持瑾闷不做声,染儿收起铜钱,踮脚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个爆栗:“不说话了?我就知道你个榆木脑袋根本说不通。还抱怨你师妹,你自己就不让人省心……不过,你总该愿赌服输吧?” “当然,言出必行。” “说话算数,这倒不错。”染儿露出笑容,在他的胸口轻轻一推,郁持瑾原本僵在空中的身体便不由分说地向后倒下。 “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有怨言哦?”拽着郁持瑾的围巾,染儿用嘴唇堵住了他来不及说出口的抗议。 --------------------------- 染儿欺身压住郁持瑾,长长的睫毛几乎要扎进郁持瑾的眼睛,他不由得闭上双目。少女的香舌强行分开唇齿,滑入了他的口腔。舌头绕着舌头打转,温软的鼻息无声地撩拨他的脸颊,令人兴奋的眩晕感让郁持瑾手足无措。 她的舌头继续纠缠,滑入,拨弄,温润得像是引蜂的蜜,很快就让郁持瑾放弃了抵抗。像是蹒跚学步的孩子一样,郁持瑾亦步亦趋地模仿染儿的舌戏,两条舌头局促而急切地缠绕在一起。情欲渐浓,染儿灵巧的手指顺着郁持瑾的前胸抚摩、探索,最终攀上了他胸前的两颗红豆,隔着布襦缓缓捻弄。从未经历过的刺激化作爱欲与叹息,催着郁持瑾颤抖、迷离、渴求,他无助地接纳染儿的百般抚弄,被染儿的唇堵住的嘴里咕哝出含混不清的鼻音。 深吻正酣时,染儿意犹未尽地移开了脸。猝不及防的新鲜空气让郁持瑾有些迷离,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撑起上身。 染儿的手指轻轻压住了他的嘴唇:“还想要?” “……”余韵未尽,郁持瑾仍有些分神,他的嘴唇犹犹豫豫地开开合合。 “不给。”她笑着扶住郁持瑾的双颊:“之前不是说任我处置吗?现在要先得让郎君兑现承诺了。” “你要如何?” 少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他额前的头发,“嗳,染儿昨日那般作弄你,那郎君之前说的喜欢我还作数吗?” “你还敢问……”郁持瑾本欲发作,可他一看到染儿的笑脸,气先自消了一半。他叹了口气:“不知道。” 染儿的手按在他的胸前。“答案俱在本心,不假外求,你怎会不知?” “你不仅骗我,还让我处处狼狈,我哪能不气?但是……”话到嘴边,郁持瑾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句。 “但是什么?你欲火攻心,实在情难自已?” “……别闹。”郁持瑾别过脸。 “怪哉,难道不是这样?方才被你那小师妹迷得魂不守舍,现在又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再加上昨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对我做的那些非分之事——”她支起身子,饶有趣味地观察着他窘迫的神色。随后又贴在他怀中耳语:“——难道不是因为郎君生来就是个放浪滥情狗儿,见了姑娘的脚就挪不动步子了?” “你……”郁持瑾本欲反驳,但他又羞又恼,反倒张口结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染儿伏在他的胸口,笑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想要把头别开,双颊却被染儿扶住。 “不准躲。刚刚郎君问我想要怎样对吧?染儿现在就让你知道。” 郁持瑾不知道染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已有三分不祥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染儿放开他的脸颊,在他的身上坐定,右手探向他的股间:“……郎君喜欢脚,染儿自然要满足郎君的愿望。” “绝无此事……”郁持瑾的反驳刚一出口,自己先没了底气。染儿的手指如柳丝拂水,沿着他昂扬的权柄轻捻。酥麻的快感顺着脊髓直冲天灵,郁持瑾的抗议很快变成了急促的喘息。 “郎君心思聪明,怎么说话这般糊涂?此事一探便知,逞强又有何用?”染儿一边用手指撩拨郁持瑾,一边将脚掌顺势压在了郁持瑾的口鼻之上。 少女的柔软的脚趾夹住了他笔挺的鼻梁,脚趾下小巧的弯曲恰好含住他的鼻头。郁持瑾虽然满心的屈辱,可他究竟动弹不得。被限制在她趾间那小小的缝隙里的呼吸愈加粗重,就连那袜子的气味本身也像是熏染了情欲。他越是兴奋,便呼吸得越深,而那媚香又将他熏染得更加意乱神迷,仿佛五脏六腑都氤氲着染儿的味道。不过片刻的功夫,这因果无尽的循环就把他推上了极乐的边缘。 就在郁持瑾的欲望几乎就要迸发而出的时候,染儿的指尖不偏不倚地压住了他的根末,一切戛然而止。汹涌欲出的奔流被她小小的指尖困住,郁持瑾觉得窘迫且痛苦。他求助地望向染儿,可她只是回以一个暧昧的笑容。 “要继续吗?”染儿轻轻捏住郁持瑾的尘柄,脚趾轻轻磨蹭他笔挺的鼻尖。 情欲稍稍消退,郁持瑾咀嚼着屈辱,终究选择沉默不语。 染儿笑嘻嘻地勾指在他的身下一弹,惊得郁持瑾身子一悚。一只玲珑娇俏的脚尖随即撬开齿唇,浅浅插入郁持瑾的嘴中:“想继续的话,就先舔。” 郁持瑾的舌头被染儿的脚趾肚轻轻压住,袜尖的触感和足趾滋味在口中蔓延。舌尖只要稍稍一抬,就能牢牢顶住她趾肚和跖部之间精巧的凹陷。那些趾缝之间柔软的缝隙好像在诱惑着他的舌尖深入,若非屈辱难堪,郁持瑾觉得自己恨不得要将整个舌头挤进那软肉中。 “愿赌服输,郎君没有忘记吧?”见郁持瑾没有动静,染儿笑着勾了勾脚趾。 郁持瑾无可奈何,半推半就地伸出舌头去就染儿的脚趾。 他的舌面小心翼翼地划过染儿的袜底,随后挺舌抵住薄袜,顺着染儿脚趾的方向慢慢舔舐。 舌面的触感起初略微干涩,但他的津液很快便浸透袜尖。隔着细密湿滑的袜底,郁持瑾用舌头在她的脚趾缝间轮流划过。他心无旁骛地用舌尖在她的五根脚趾下逡巡了一阵,随后便卷起舌头,整个舌面托住她可爱的大脚趾往复摩挲。 染儿以手托腮,不时扭动脚趾逗弄郁持瑾的舌头,她的另一只脚踩在郁持瑾的胸口,脚尖绕着郁持瑾的乳首打转。她俯视郁持瑾的笑眼像是嘲弄,也像容许,一种莫名的兴奋在郁持瑾身下升腾,让他不得不避开少女的视线,专心致志地舔嗦染儿的脚尖。 见郁持瑾浑然忘我,染儿的手指轻轻拂过早已被欲望浸湿的尘柄,期待已久的郁持瑾不由得停下了动作,身子因紧绷而颤抖。 “不准停。”染儿轻声训斥。她停下手上的动作,稍稍用力捏住郁持瑾的根末。 郁持瑾只好继续舔舐。染儿的手指也再次开始围着他的下身打转。不像起初的温吞,这次染儿的手指忽快忽慢地在小帐篷上翩跹。按捺多时的郁持瑾几乎转瞬之间就已经箭在弦上,只差临门一脚。身下,乳首,口舌,三处的快感在脑中搅作一团,郁持瑾被释放爱欲的渴望催逼,舔舐也愈加饥渴急切。正当他准备强行将舌头挤进脚趾之间的缝隙时,染儿却先他一步夹住了郁持瑾的舌头。 几乎同时,她的手指稍稍围拢在尘柄首端,顺着鼓胀的肉柱用力往下一捋。热流终于喷涌而出,他的精华由强渐弱,一股接一股地射在了自己的亵裤里。 --------------------------- 极乐的余韵渐消,郁持瑾的呼吸慢慢平静下来。 窗外熙熙攘攘依旧。染儿兴味盎然地拽着郁持瑾的舌头左右摆布,半晌,笑道:“方才可还尽兴?” 郁持瑾如梦初醒,羞惭得无地自容。因为被染儿的脚趾捏住舌头的缘故,他半句话也说不出,只好呜呜咽咽地摇头。津液不受控制地顺着他的嘴角溢出,让郁持瑾显得更加狼狈不堪。 “郎君不喜欢?这倒怪了——若非兴致所至,何以殷切至此?” “唔唔……!”郁持瑾有口难辨,自然困窘难当。 “好好好,不作弄你了。”染儿笑着松开了郁持瑾的舌头。她信手一扬,向身后高高抛出一枚五铢钱。五铢钱正中桌下的另一枚古钱,击出一串清脆的响声。郁持瑾原本僵住的身体自然地松软下来,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捆仙阵终于解除。 她随即依次脱下被津液浸湿的袜子,随手丢进郁持瑾的怀里。“好了,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做了,染儿要务在身,郎君自己收拾哟。” “所以解咒的事……”郁持瑾看着染儿骑在身上窸窸簌簌,怯怯地问道。 染儿本欲起身,闻言又在郁持瑾身上坐定:“郎君还没有自知之明?继续戴着染儿的袜子吧,什么时候染儿心情好了再说不迟。” 郁持瑾沉默半晌,又开口道:“不是说要让我远离大法会吗?就这么放我走?” “爱做什么,便做什么。不过我敢打赌,到了明日,郎君就是万般不乐意,也自会追染儿到天涯海角。” “什么意思?” “天机不可泄露。”染儿往前一扑,小小的身子偎进他的怀里,“时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你到底是谁?” “山里的野狐狸罢了,姓甚如何,名谁又如何?叫我染儿便是。” “害我这么苦,总该自报家门吧?” “也好,你要是不嫌麻烦的话……”少女轻轻支起身子,眼角眉梢那慵懒的笑容似有若无:“……摩罗爱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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