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琳伏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砖墙,环视着眼前逼仄的房间。透气用的天窗小到不用安装栏杆人也不可能从中通过,昏暗的灯光从天窗勉强攀进来,照亮伊琳身下的水泥地板。 一阵脚步声从头顶传来,伊琳知道自己的饭来了,随着冲水声,天窗处的光不规则地闪烁着,然后一股水流就裹挟着难闻的味道从天窗上直冲而下,打在房间的地板上。伊琳被溅起的水花激得一惊,混沌的脑子瞬间似乎又清醒起来。她想起这里是惩罚室,是宅中所有奴隶的梦魇。她认识的奴隶在被扔进惩罚室后,要么再无音讯,要么疯疯癫癫的被人捞出来,然后很快带着恐惧的面容死去。 今天是伊琳进来的第二天,经过昨天的探索,她相信这里是宅子主人王霸的专用厕所的地下,而天窗向上则是通往蹲便的排水口。她所呼吸到的全部都是厕所中污浊的空气,而食物则只有上面冲下来的排泄物,不过这并非是至高无上的主人王霸的排泄物,而是王霸在两个专用肉便器口中如厕完毕后,由她们再次消化后产生的最低贱的脏东西。 伊琳稍稍起身,顶着令人作呕的气味爬向房间正中的排泄物,脖子上的电击项圈会实时监测与地面的距离,因此即使她的膝盖已经磨得。那堆东西先是被水冲散,再从两米高的孔洞中摔到地上,飞溅得四处都是,如此一来,伊琳就不得不用舌头使劲刮擦地面,才能从水泥地粗糙的缝隙中勉强舔出尽可能多的粪便果腹。 就在伊琳不顾舌头的伤势,奋力驱动着因疲劳而僵硬的舌头时,四周墙壁上忽然传来轰轰的水声。这是惩罚室的冲水系统,一旦自己排泄或者从上面掉下“食物”,五分钟后冲水系统就会启动,将地面冲得干干净净。流水很快铺满地面,在地上积起一层,伊琳张大口,痛饮宅子里汇集的生活废水,解决焦渴的同时也能冲掉嘴里那股不断引起她反胃的味道。 水面渐渐抬升,没过跪在地上的伊琳,即便她将脖子使劲向上抬起,依旧被水面无情地超过。水面会维持在一米高的位置,持续三分钟,在这三分钟内,伊琳要忍受肺中的氧气一点点被消耗,全身的细胞都喧闹着渴望维持生命。伊琳只要站起来就可以轻松冲出水面,可是她不能,脖子上的电击项圈会检测离地面的距离,只要伊琳站起来,就会释放剧烈的电流强制她瘫软在地上,然后持续释放惩罚用电流,在伊琳的意识渐行渐远,处于昏死过去的边缘时才会停下,任她大口喘息着,一遍遍回忆刚刚的痛苦与恐惧。 伊琳感觉肺火烧火燎的,她想张开嘴喝一口冰凉的水来缓解胸腔内的燥热,但她的理智阻止了她,如果摒不住气,自己很快就会淹死在水下,成为惩罚室中的另一句枯骨。可就连她的理智也开始离她而去,眼前越来越黑,乍现的斑点狂乱的涂抹在眼前的黑幕上。 她开始祈祷,她的出路只有一条。 三天前,一个机器人趁她出门接货的时候把她拉到车上,将一管纳米机器人注射入她体内,告诉她近日会有人来救她出去。这两天她感到自己的反应似乎变慢了,四肢的触感也有些虚幻。在第三天,意外发生了,她绊了一跤,将王霸的洗脚水泼回了他身上,于是她在恐惧与后悔中被扔进惩罚室。 无论现在再怎么后悔之前不该答应那个可疑的机器人,想凭一己之力逃出惩罚室都是不可能的,所以伊琳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祈祷,祈祷身体里的纳米机器真的可以引导别人来救她。 水终于退去了,伊琳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马桶水混着汗液聚在身上,汇成水流沿着她曼妙的身体曲线流到地上。良久,水流变成滴滴答答的零散水珠,摔落在地上,发出阴森的碎裂声。 伊琳觉得自己不会有希望被救出去了,一冷静下来,她就立即得出了这个结论。清醒起来想想吧,伊琳对自己说,在现在这个义体与电子脑横飞的时代,有钱才会有生存的希望。 自从几百年前,思维提取技术得到发展以来,人权就越来越衰弱了。思维提取虽然不能创造智能,但是可以将人的思维高保真地转移到电子脑中,如果为电子脑增加足够的算力,那么人的智力就会飞速提高至原先的两倍有余,即使智力在此水平之上再难有提升,但构成歧视和压迫已经绰绰有余。有钱接受电子脑转移并有足够算力的人迅速崛起,他们能理解比普通人极限还复杂两倍的事物,反应速度和认知能力也成倍提升,因此他们轻松控制了各个领域,成为名副其实的贵族阶级。 电子脑风潮理所当然地席卷了全球,在科技飞速提升,生产力大幅增加的情况下,问题也悄然而来——所有东西都在贬值,随着智力增加,人的理性远远压过感性,生产力超越人类所需,人却又减少了文化和情感需求,那么什么才值钱呢? 一名社会学家最先给出了答案,这个历史中的佚名者指出,当生产力远远大于一个物种的全部生存需求,而该物种的文化市场又趋于饱和时,唯一能够依然保持自己的价值的东西只有一个,那就是同类的痛苦。 这个论点是从一本古老的科幻杂志中翻出来的,但这并不影响它风靡全球。受这股思潮的影响,古老的法学原则被推翻,一场世纪辩论拉开序幕,它的主题如此深刻,它的影响如此广泛,可它的裁判最终却并不是公正的天平,而是人类的欲望。人们被自己的欲望驱使,承认只有智商高于150的人才是真正的人,而那些没能接受电子脑的普通人,虽然生物上是人类,但精神上并不能称为人。 如果自然人是动物,是畜牲,那事情显然好办多了。克隆、基因编辑、驯化、工业养殖甚至屠宰,人类在历史上对动物下的黑手无一遗漏地被用到了昔日的同胞上。拥有电子脑的人们剥夺了自然人的一切权利,称他们为“旧人”,而自己则是“新人”。 现在的社会就是建立在旧人的哀嚎之上的,旧人被施以各种新奇极端的痛苦,而新人则在此之上享乐。伊琳也是如此,她是旧人模板“伊琳”的第12批量产人中的第3442号,拥有欧洲古典美人的五官和凹凸有致的身材,她在王霸宅中的职务是拖把,负责与其他“伊琳”一起每日三次舔舐宅中的地板,有时候也被叫去临时替代某些岗位。她自出厂以来就被王霸买下,到现在已经一年了,比起王霸,她深邃而立体的五官绝大多数都展示给了地板,紧实饱满的肉体因为营养不良而干瘪下来,滑嫩的肌肤终日得不到衣物的庇护而粗糙开裂,膝盖长时间跪在坚硬的地板上而时常隐痛,出厂时标致的美人在一年间就变成一幅破破烂烂的样子,而她甚至都没见过王霸几次。她终日在王霸看不见的地方耗费自己的体力一遍遍舔着地板,只是为了衬托他的高贵。 伊琳越想越激动,可她的身体经不起如此消耗,最终伊琳还是趴在地板上,沉沉睡去了。以下为收费内容(by http://www.prretyfoot.com)恍惚之中,伊琳感到有东西在戳她,她下意识想睁开眼,但没有成功,或许是一直以来接触的东西太脏,又或许是她在难得的安眠中流了太多泪,她感到自己的眼皮似乎被眼垢粘住了,她用力揉揉眼,勉强睁开眼睛。面前是一个机器人,正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她一眼就认出这个机器人,它是王霸宅里的管家,负责管理所有奴隶。 伊琳睁大眼睛,她想惊声尖叫,却被机器人一把捏住下巴,冰冷的手掌紧紧捂住她的嘴巴。伊琳感到下颌似乎快被捏碎了,剧烈的疼痛让她不禁开始挣扎,她握住机器人的手臂,但是微小的力量毫无作用。 “别出声,我不是原先那个机器人,我是骇进来的。”机器人用另一只手放到嘴唇上示意伊琳噤声,“我是外部营救队所属AI,我不是故意捏疼你,这个机器人手上没有触觉感受器,我没法控制力量。现在我要松开手了,你不要叫,否则我们两个就都完蛋了。” 伊琳微微点点头。 机器人的手慢慢拿开了,它盯着伊琳的脖子说:“带着这个电击项圈你是没法出去的,它会检测你的位置,不过这个厚重的金属项圈虽然没法拆下来,但是破坏掉位置检测装置还是可以的。我现在要打碎那个检测部分,项圈会因为结构被破坏而释放短暂的自保电流,希望你可以忍住。” 伊琳仰起头,漆黑的项圈就完全展现在白皙的脖颈上。那是个厚重的钢制项圈,大概有五公斤重,它紧紧地掐住伊琳的脖子,从边缘的地方可以看到项圈微微凹陷进肉里,对于呼吸和扭头的限制可想而知。项圈被导电涂料喷涂成纯黑色,由于钢圈自身电磁屏蔽,所以电子部分被额外放在项圈外面,用于接收遥控,在钢圈上释放电击,定位位置或是通过接口充电和个性化编程。项圈的正面和侧面均有挂环,可以与各种绳索相连,而电子部分则被工程塑料固定在项圈的背面。当电子部分受压时,会释放最大强度的电流来警告奴隶,也因此伊琳无法躺着睡觉,只能侧卧。 机器人绕到伊琳背后,对着她的后颈猛地一敲,依琳瞬间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刺痛在全身炸开,似乎有无数尖锐的针在穿刺她的皮肤,又有无数的小刀捅进身体各处在里面搅来搅去。她全身的肌肉不受控制的绷紧起来,姣好的女体如反曲的弓一样绷紧在地上。好在电流只持续了几秒便消失了,依琳这才能放松下来,鼓动肺部呼吸。 “这样应该没问题了。”机器人站起身,打量着位于屋顶的小门,“这上面是一层厕所的地板,两个厕奴似乎被叫到其他地方去了。” 依琳用手撑起身子,犹豫了一下慢慢起身,电击项圈并没有触发,于是依琳站起来了。她晃晃悠悠地走向机器人,虽然不美观,但这是她自出厂以来第一次以站立的姿态行走在这片大地上。 机器人伸出手将依琳揽在怀里,然后纵身一跃,一只手抓住屋顶洞口的边缘,电机疯狂加力,在巨量的扭矩面前,重力也无计可施,二人就这样有惊无险地来到了一楼。 机器人放下依琳,后者泪流满面。 依琳看向机器人,它正呆愣楞地站在原地,似乎无法处理目前的状况。AI即使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依然无法理解情感和欲望。 “我没事,我只是……平生第一次被人拥抱,有些感触……”依琳抽泣着,含糊不清地对机器人诉说。 机器人点点头,转身往前引路,依琳努力驱动着面条般的双腿跟在后面。 依琳之前的清理范围是二楼,因此一楼的事物十分新鲜。时间似乎是深夜,窗户外面一片漆黑,而屋内则灯火通明,在这些人造的光的照射下,依琳看到了很多在三楼没有的东西。 从厕所出来是王霸的次卧,这里比起二楼的主卧来要小不少,房间里有一张巨大的床,王霸可以在上面尽情与他的性奴们享乐。几个不同原型的量产旧人被栓在床脚,她们的项圈上有一条很短的铁链连接到床的支腿,让她们的头只能在很有限的范围内活动,依琳见过这种奴隶,她们是辅助性奴,是在王霸享乐时做舔脚一类的事来提供辅助快感。 次卧的门口躺着一个奴隶,宅里的每个房间门口都有一个这样的奴隶,据说是取自古代中国一种叫门槛的事物。这些门槛奴隶全部都是以旧人索芙忒为原型,其特点是巨大的双乳和极其柔嫩的身体。依琳所出生的养殖场也有养殖索芙忒,她们因为肌肉松软无力,一般都会被用作烧烤食材,很少有见用作其他用途,现在倒是见到了。 机器人自顾自往外面走,到门口时一脚踩在门槛的胸部,门槛的乳房受到重压,深深的凹陷进去。冰冷坚硬的铁脚踏在吹弹可破的乳房上,将下方的乳肉挤压至四周,轻薄的肉皮瞬间红得发紫,鼓涨到极限。而机器人就这样踩着门槛,把全部重量施加上去,侧面看来已经看不出任何厚度,四周的肉皮再也禁不住巨大的压力而迸破,脂肪组织和乳腺一股脑的挤出来,原本饱满的乳房失去了充填霎时间凹陷下来。在踩爆门槛奴隶的双乳后,机器人的脚终于从惨不忍睹的胸部抬起,因为挤压太过严重,乳皮甚至黏在机器人的脚底,被扯出一段距离后才归顺根部的拉扯,啪的一声弹回身上。 依琳不忍再看这等惨状,她不明白机器人是出于何种思虑做出这件事,但她决定不与它讨论,一切先以逃命要紧。 除了卧室,走廊两侧摆着常见的瓶奴,依琳这种以身材为卖点的旧人型号经常会被用作瓶奴。她们被砍去四肢,用和肤色一致的材料遮住断面,整个身体被装入透明的花瓶中,只有头部漏在外面。传说数百年前科技尚不发达的时候,有人会用镜子来做障眼法,假装一个美女生活在不透明的精致花瓶内。虽然和现在的形式不太一样,但看来即使科技发展,电子脑大行其道,人类的性癖也没有太多变化。 在走廊上走了一段,一个高大的双开门出现在走廊尽头。机器人推开门,里面是一个宽敞的会客厅,里面三三两两的坐着不少人,有男有女。伊琳一眼就望到主人位上坐的人正是王霸。 “诸位,诸位!”王霸清清嗓子,喧闹的会客室安静下来,“看来我们的主菜到了,在正式开始之前,请容许我先致辞几句。” 伊琳慌张地回头,看到机器人就站在她后面,它握住她的手,一股冰冷却令她安心的触感顺着胳膊攀上她的身体,她安静下来,决定静观其变。 “众所周知,自从药泵问世以来,人们就可以借助精准的激素注射来调整自己的情绪与感受,这一点看上去似乎是人类生理的终点,但这些年却没有更进一步的突破。其原因在于恐怖谷效应,对于不是人的东西,在极度近似人的时候反而会让人产生恐惧,就拿性爱业界来讲,如此多对于人工合成快感的尝试都失败了,实验者无一不在顶点处感到莫名的怪异。”王霸环视四周,众人都因好奇而注目,他满意地笑道,“为了对抗恐怖谷效应,人们只得拿真人的快感来提取药泵的注射流程,但显然人的快感很容易就达到顶峰,在此之上难有进步,于是人们想到了一种人没有上限的感受——痛苦。” 伊琳默默点头,在这个建立在旧人的痛苦之上的社会,很难想象到底会发展出什么样比地狱还糟的痛苦手段。 “人们发明了一些算法,它们可以按照复杂的公式,把痛苦者体内的激素水平换算成快感需要的激素,这样得出的药泵注射方案不会产生恐怖谷效应,同时因为人的痛苦上限远超快感,这也让人体验到从未体验过的刺激。这种精妙的快感比起旧时代滥用药物获得的快感要好得多,它们精准而值得回味。”王霸猛然转头,看着伊琳,“今天我们就来尝尝这个以绝望为食材,小有名气的转换算法师人仿作主厨的大餐,各位意下如何?” 屋中的人都鼓起掌来,他们不约而同地转头看着伊琳。恐惧瞬间爬满了伊琳的心头,她转身向外跑,却被右手拽了个踉跄,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机器人,后者握着她的手一动不动。 现在伊琳明白为什么王霸刚刚说以绝望为食材了。营救是假的,温暖是假的,希望也是假的。她刚刚才经历过的拥抱的温暖和牵手的安心,全都是为了此刻坠落更深的深渊所做的铺垫。 伊琳感到体内一阵躁动,血液流速似乎加快了,她猜测是体内的纳米机器人开始监测激素数据了。屋里的人们开始在身上安装药泵,那些长而细的刺针被他们熟练地插在身上的各处,手快的人已经开始接受药泵的服务,呻吟了起来。 伊琳盯着那些人,喧闹和色彩似乎都离她远去了,她看着眼前寂静无声的黑白电影,心里除了灰烬别无他物。那个机器人,那个管家,那个骗子似乎在把她拉到什么地方去,但她不在乎了。 “各位是不是觉得缺了点什么?是不是大势有余而刺激不足?”伊琳隐隐约约地听到王霸高呼,其余的人一阵附和。 伊琳知道她被拉到哪了,她的眼睛逐渐聚焦,看到王霸就在他的眼前。 王霸激烈的喘息着,似乎就要到射精的边缘,但缺少什么东西迟迟不能突破。 忽然,伊琳的下身一阵剧痛,她几乎昏厥过去。恍惚之间,她看到机器人管家的手里正握着一团粉色的东西,并将它交到了王霸手里。剧烈的疼痛让她浑身颤抖,她倒在地上,终于看清了王霸手里的东西,那是她的子宫,是机器人管家直接从她身体里,暴力掏出来的,她女性的证明。 机器人管家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王霸攥着手里的子宫,伊琳疼得意识模糊,倒在地上抽搐。 不一会,机器人管家回来了,手里捏着两枚钢针,钢针的末端各吊着一颗铃铛。王霸接过钢针,粗暴地将钢针刺入伊琳的卵巢。伊琳在地上剧烈抖动着,她的意识已经所剩无几,肌肉不受控制地缩紧。 王霸将粗壮的阴茎插入伊琳的子宫,来回抽插,将伊琳的子宫当做飞机杯使用,卵巢在快速的往返中被宫颈吊着晃来晃去,刺在上面的铃铛跟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剧烈的疼痛成为了屋内众人的突破点,突如其来的刺激让众人快感冲破阈值,纷纷高潮。他们扭动着身子,依依不舍地将注射针拔出来,扔在地上。以往的活动中,往往都会趁着余兴继续一场滥交排队,但这次的高潮与以往不同,强烈的快感冲得人意识模糊,他们瘫软在地,不再有精力继续了。 这场肉欲宴会,终于到达了尾声。 伊琳睁开眼的时候,眼前不远处有一个影子正蹲在地上鼓捣着什么。她感受着身体,疼痛和触觉似乎双双离她远去了,她驱动着僵硬的肌肉,视角成功转动了,但她没有收到任何肌肉或皮肤的反馈,她觉得自己似乎成了一个灵魂。 眼睛的聚焦也没有遇到障碍,模糊的色块逐渐重叠在一起,视觉变得清晰起来。大片的血迹铺在房间的地面上,墙上如梅花一半绽开着飞溅的血滴,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浓重地笼罩这房间,此起彼伏的呻吟徘徊在空中。 伊琳吓了一跳,上一刻还活跃在宴会上的客人们,此时都倒在地上,有些还在痛苦地蠕动,剩下的则已经完全静止了。房间里刚刚发生了一场屠杀,但并不是对旧人奴隶的屠杀,而是针对那些寻欢作乐的新人贵族们的。 “你醒了?请稍等一下,我要先处理完这台药泵。”醒来看到的的人影似乎察觉了伊琳的活动,头也不回地说。 “你……你杀了他们?”伊琳的眼睛瞪得很大。 “对,有一部分是我动的手,另一部分是我的机器人。” “你是谁?” “我是废墟中的旅行者,人仿。” 伊琳听过这个名字,王霸之前管他叫宴会的主厨,说是小有名气的转换算法师,看来他就是把她的痛苦转换成宴会客人的快感的人。伊琳猛然想起王霸来,她扭头看去,王霸正侧趴在地上,身下流出一大摊血,显然是死透了。 松了一口气,伊琳躺在地板上,天花板上是俗气的浮雕,上面刻着各种姿势的裸女,从其中大部分都是可爱的小女孩这点,可以看出王霸是个萝莉控。 房间里一片寂静,伊琳的呼吸声浅浅地飘散在空旷的空间,偶尔会有液体滴落在地上,滴滴答答地衬托这里的安宁。一股莫名的放松感像秋日的湖泊一样荡漾在身体各个部分,伊琳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 天花板开始上升,天空变得愈发高远,身体沉下地面,黑暗笼罩上来,伊琳想到了死。 活着有什么意义呢?在旧人被批量养殖,只是为了供有权势者取乐的社会,旧人甚至还不如动物,人们宰杀可爱的动物会于心不忍,宰杀美丽的旧人却只会更兴奋。古老的中国有一句话,叫君子远庖厨,指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而现在人们争相上手,沦为刺激的奴隶。出于人们的兴趣,养殖旧人的市场从未饱和,大量的研发投入不断降低着养殖的成本,动物速生技术更是让养殖旧人和养殖肉猪没有什么区别。而智商的差距又使得旧人在社会上没有竞争力,试问在这样的环境,旧人如何才能生存呢? “嘿,醒醒。”一个声音忽然传来。 伊琳从半梦中惊醒,她的心突突地跳着,她一下撑起身,看见人仿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了她旁边。 “你干什么?”伊琳惊魂未定。 “我忙完了,过来解放你,或者也可以解脱你,看你的选择。”人仿捏着一个针筒,把一些透明的液体注射进伊琳体内。 “那你帮我解脱吧,随便怎样杀了我都好。”伊琳重新躺回地上。 “你不问我给你注射的是什么吗?” “没那个必要,如果是安乐死药物的话,我会在地狱里感激你的。”伊琳摆出安详的姿势。 “好吧,那我自己说,我给你打的是镇静剂和屏蔽痛觉的混合药物,我希望你能冷静思考一下自己要不要活下去。” “你到底是想让我死,还是想让我活?”伊琳开始疑惑。 “我想让你不想死。” “为什么?”伊琳皱起眉头,这个人不会察言观色吗?难道她的脸还不够绝望吗? “我最开始注意到你,是因为王霸在网上说宅里有一个奇怪的女奴,她明明万般顺从,却总让人感觉到某种潜在的抗拒。于是我冒充激素转换人员跟王霸联系,就只为了见你一面。”人仿拔出针头,盖上针帽收好。 “然后呢?”伊琳感受到一些奇怪的东西,是一种她没有体验过的感觉。 “人们需要英雄,至少旧人需要。”人仿口中吐出了诱惑的字眼。 “不可能。英雄之类的东西,在我身上是没有希望的。”那些东西自伊琳躯干中升腾上来,但被黑暗黏住,只能无助的鼓着气泡。 “很多事不是有希望才去坚持,而是坚持了才有希望。”人仿看着伊琳的眼睛,“你可不可以先跟我在王霸宅里转一圈,处理了其他奴隶,最后再决定?” 伊琳点点头,她任由人仿把她搀扶起来,架着她软绵绵地往外走。 在房间门口,伊琳回头看了一眼,新人的死亡和旧人的死亡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那些工业生产的生物义体和人类原生的肢体混杂在一起,仅从外观无从分辨雌雄。别无二致的生物们因为科技而产生了云泥之别,不知道这在历史看来会不会是个恐怖的笑话。 人仿按照伊琳的指示走在宅子里,他的机器人们都顺着无线电信号去镇压宅子里其他的机器人了,因此解脱奴隶的任务就落到了二人身上。伊琳被人仿用右肩架着,她看见人仿的左手拎着一把小巧的手枪,全息投影显示里面还有107发子弹。 “你为什么叫废墟行者?”伊琳慢慢走着,问道。 “你不觉得现在的文明就像一片废墟吗?人们沦为了药物的奴隶,先进的科技被人们用来追求原始的兽性,文化开始倒退,这哪像高等文明该做的事啊。” 伊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先在工厂中被速生养殖,出厂后就被卖到王霸这里,对社会情况一概不知。 二人在一小阵沉默中来到准备间,这里是为会客厅的客人准备茶水的地方,离会客厅很近,各种点心餐饮一般会先送到这里,再按照管家的指挥送进去。推开门,两个女奴正靠在墙边,等待管家的指示。女奴除了一件堪堪遮住肚脐的荷叶边围裙,身上再没有别的东西,人仿骇入她们的项圈,发现白天的时候项圈被设定为低于一定高度触发电击,基本上不可能坐下休息。 “人仿,你能拆开钢环吗?”伊琳问。 人仿顺着伊琳的视线看去,女奴的脚踝上紧紧箍着一个钢圈,一根弯曲的柔软合金条从钢圈出发,将一根长钉竖着固定在女奴脚心处,钉尖微微陷入脚心的嫩肉,一旦女奴有所松懈,长钉触及地面,钉尖就会刺入她们的脚心。即使身上被施加充满恶意的重荷,她们也要一直高高踮起脚,维持人为规定的扭曲病态的优雅。 “没有工具拆不开,但是我骇入项圈解除了电击,她们可以坐下休息。”人仿叹了口气。 伊琳挣脱人仿的搀扶,歪歪扭扭地走过去扶着两个女奴坐在地上。 “谢谢。”一个女奴揉着自己的小腿。 人仿从包里翻出一把注射枪,分别给两个女奴注射进去,然后问道:“你们想继续活着,还是想死?” 两个女奴对视一眼,脸上绽开豁达的笑容,其中一个说:“请杀了我们。” 人仿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伊琳,高斯手枪悄无声息地射出两发弹头,死神便挥下镰刀带走这两个可怜的灵魂。 “你!”伊琳感受着怀里的身体,刚刚还在说话的女奴逐渐瘫软下去,余温暧昧地流连在她身上,她心中翻涌着感情,却表达不出来。 “你不支持她们的愿望吗?” 伊琳低下了头,一股清晰的无力盖过了一切,统治了她的精神。眼前女奴的尸体虽然只有两具,但带给她的震撼远比会客厅里那一堆横七竖八的人造身体要大得多。即使现在脑子依然一片混沌,她的眼睛也抑制不住的流出泪来,那些晶莹的液体溢过眼眶碎在地上,冲击着她的心房。 人仿默默伸出手,轻柔地把伊琳拉起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怀着各自的心事继续前进。 来到走廊,伊琳终于有机会仔细端详那些瓶奴,她们被放在量身设计的大花瓶里,由一根有机质长棒捅进阴道,整个身体的重量就压在上面,使得她们无法接触瓶底。因截去四肢而产生的可怕创面由一种和皮肤颜色几乎一致的材料遮盖住了,如果不是微小的色差和不和谐的骨骼,不明就里的人可能会以为她们是被基因编辑成先天就没有四肢。 瓶子根据设计主题的不同呈现出不同风格。伊琳面前的瓶奴被塑形的瓶子紧紧箍住乳房,无法变形的透明合成树脂让胸腔和腹部无法扩大,瓶奴只能很浅地呼吸,她的呼吸速率很快但每次只能吸入很少空气,而后肺里便再没有空间。嘴里的深喉式口枷让这种状况雪上加霜,那个又粗又长的透明胶质棒子看起来快把瓶奴的嘴巴撑脱臼了,这样恐怖的棒子深深地捅入瓶奴的喉咙,在脖子上鼓出一个清晰可见的阳具形状。棒子挤扁了瓶奴的气管,但设计者依然没有放过她,一个小巧的鼻环穿过鼻中的软骨,挡在鼻孔前面,在阻挡气流通过的同时,也让瓶奴的呼吸带起细微的哨音。伊琳看向花瓶下面的桌子,那里挂着一个牌子,写着这件作品的名字——《窒》。 伊琳又扭头去看人仿,他在不远处对着一个另外的瓶奴不停打量着,似乎在研究什么东西。伊琳走过去,看到这个瓶奴作品的名字叫做《腔》。这个花瓶并不如刚刚那件一样紧紧贴在身上,而是离得较远,没有了刚刚因为紧贴身体而被蒸腾的水汽染得雾蒙蒙的问题,很快伊琳就发现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人看清瓶子所要展示的东西。最明显的地方莫过于瓶身上的几个凹口,几个大小不一的洞以优美的曲线从瓶身凹陷进去,通入瓶中女奴的身体里。最明显的一个洞口与一般人视线高度平齐,大约有拳头大小,它塞入瓶奴的口腔,占据了里面全部的空间,然后稍微收窄一点顺着喉咙下去。伊琳好奇它会通到多深,瓶子边挂着一个内窥镜,她伸手去拿,却被人仿抓住了。 “别碰!那个一旦拿起来,电击器就会开始工作,电击她的全身来强制那些腔道蠕动起来,给使用者提供更好的观感。”人仿把伊琳的手箍在空中。 “你没有黑进去解除它吗?”伊琳问。 “这功能太简单了,他直接用模拟电路做的。”人仿摇摇头,松开伊琳。 伊琳只能继续看下去,她绕到背面,一个大臂粗细的洞口开在瓶身背面,然后保持粗细延伸到了女奴的屁眼上,那里本应形如菊花的褶皱已经被完全撑开展平,一个吓人的大洞顺着肠道通入体内。伊琳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这个女奴估计是被树脂管道从嘴出发,经过食道、胃、各种肠道直接捅穿到后门。在这个大洞的附近,另一个拳头大小的洞穿过阴道,撑开女奴的子宫口插了进去,里面粉嫩的肉和细小的绒毛在专用照射灯光下呈现出迷幻的颜色,让里面最敏感的部分透过长长的管道间接暴露在空气中。尿道也被一个管道撑开直通膀胱,但是中间有一个岔路用来把尿液导出去。伊琳回到正面,在嘴的上方还有一个小孔,分成两路从鼻孔进入女奴的身体,细小的管道里充斥的白色雾气与气流带来的呜呜声说明了这个管道通到了女奴的肺部,具体在肺的那个位置结束就不知道了。 伊琳感到一股强烈的恶心,她后退一步,脚却踢到了展示桌下的什么东西。她蹲下来看,那是个装饰精美的箱子,里面装着飞机杯和清洁器,旁边还有一个白色的密封圆筒。 “这是什么?”伊琳拽拽人仿,拉他蹲下看那个圆筒。 “这帮狗杂种……”人仿激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之前的冷淡,“这底部一般有使用说明,你自己看吧。” 伊琳翻过来看,发现这是冷冻加热二合一的水壶,她猛然想到什么,跌在地上,痛苦得发不出声。双眼无法控制地聚焦在瓶身的开口处,微微发黄的乳白色污渍粘在开口,管道里则残留着棕黄色的痕迹,这些似乎都受到过水流冲刷,一条条地干净条纹间隔其中。难怪女奴的尿都已经导出去却还会有淡淡的尿骚味和精液味道,难怪暴露出来的肉壁都有些苍白萎缩。那些肮脏的液体和着或冰或烫的水,顺着透明的管道冲入人体最敏感脆弱的地方,食道完全封闭穿过去还好,可是子宫、膀胱甚至肺……伊琳狠狠摇着头,想要摆脱这些恶心又恐怖的想法。 “你还行吗?”人仿过来拍拍伊琳,看起来很担心。 “你怎么还能无动于衷!”伊琳叫道。 “这里面装的不是脑子,也不是电子脑,而是芯片。”人仿指指脑袋,“我比现今水平的人工智能高级得多,却又不具备人类必须要有的东西,所以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可以理解感情却又屏蔽感情。” 伊琳说不出话来,她想道歉,但汹涌的怒火阻止了她。她伸出手,人仿伸出手,却被她拍掉。 “枪给我。”伊琳说。 人仿听话地递给她。 伊琳扣动扳机,一股不小的冲击力从手臂传到躯干,但这远没精神上的冲击来的大。 “我来解脱她们。”伊琳站起来,身上的气质似乎产生了一些变化。 “欢迎你,英雄。”人仿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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