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小姐的异世界出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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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灵小姐的异世界出游 >

“不……不行,太小了什么都分辨不出来……”

出现在世界上空金色长发梳着马尾的少女,踩在地图上标记着名为山脉的地方。

从母亲大人书架里翻出来的记事本,里面记录着从居住的小镇到人类世界的路线。

本以为这次出门能见到从未见过的种族,与擅长机械工艺的人类进行愉快的交流。丰富自己的经历,成为和同学们的谈资,怎么想都不是坏事。

但和人类体型上的巨大差距却完全出乎了少女的意料。

……

从小就听说过自家的母亲大人在年轻的时候是享有盛名的冒险家,曾为公会绘制过几乎覆盖了全大陆的精细地图,受过公会授予的名誉冒险家称号。

不过也仅仅是传闻,跟母亲问起来她也只是随口搪塞过去。

当自己升上高等部的学院之后,又经常能听到选修探险科的同学谈起教科书里有关某个传奇冒险家的故事。

怎么听都是在描述自家母亲大人,更是好奇。可无论怎么恳求母亲,她也不肯讲她以前的经历,仿佛是某种不堪回首的记忆。

于是前些天,趁着母亲有事去公会的时候把家里翻了个遍,终于在母亲书桌的夹层里发现了有关她过去的各种东西,风镜,绘图笔,还有日记和名誉功勋的羊皮卷之类的。

翻阅了里面一个显眼的、封皮精美的记录本,里面是熟悉且优美的字体,详细记载着过去曾经历的种种,和日记不同,更像是经过细心整理的、更加公式化的记录。

原来母亲曾游历过几乎整片大陆,亲眼见过这么多自己只在教科书里读到过的事物。

上面过于详细的描述,让少女怀疑自己平时的教科书可能就是母亲参与编译的。

少女饶有兴趣的读着,渴求着自己所从未接触过的、更为全面的知识。

而让少女在意的是,记录本里有关“人类”这一种族的记录只有第一页,通过书缝里的纸边能看出来后面的部分被谁撕去了。

而第一页上,有潦草的地图和几句话记述下来的通行路线。

疑点重重的样子,点燃了少女的好奇心。

把翻出来的东西尽可能小心的摆放回去后,少女简单整点了行装,踏上了寻找人类的旅程。

……

少女半跪在地上看着地面上灰褐色的图案,仔细对照着记事本上画着的地图。

虽然图案里面的纹路略有不同,可是大体的结构和记录本上完全一致。

少女察觉到了,自己本以为是母亲随手勾画的图案,其实是人类世界王城的缩略图。

而方才踩过的、时不时有“沙砾”出现在脚底的灰色地面,想必就是人类王都的城市了。

少女回过头,看着格外显眼的深褐色脚印,脑海里想象着小人们所见到的末日般的景象。

……

厚厚的云层遮住太阳,有淡淡的阳光从缝隙中透下来,人们在街道里穿行忙碌着,一片祥和的景象。但是,在明明什么也没有的东方,却传来了巨大的响声。

可能是东边的魔兽在躁动吧,有高耸入云的山脉作阻隔,所以完全不必担心。

即使是最高等的魔兽,想要从有万米高的群山上穿过也是极为困难的。

可渐渐的,人们察觉了事情的不对劲。

起初还是地面在有规律地震动着,房屋晃动,河水稍微漫出河道边缘。

可现在,那响声已经压过了一切以前曾听到过的声音,巨大的声音携带着惊人的能量冲击着人们的身体,即使是捂住耳朵也丝毫不减地巨大声响自山脉的另一侧传过来,地面的晃动已经变成了上下幅度超过一米的恐怖景象。

河水失去了河道的限制,奔涌着在城市的街道里,肆意冲击着,卷走经过的路人,冲走已经变得破败的房子。

脚下的大地仿佛是液体一样地波动着,还活着的人们,认为是大地的神明降下了她的神罚,都趴在地上绝望地祈祷。

一声远超过以前所有的响声从高山的一侧陡然炸开。人们的耳朵全都流出鲜血,是巨大的能量震破了他们的耳膜,冲击着身体里的内脏。身体虚弱的人们,当场吐出鲜血倒在了地上。

一道黑色的无边墙壁以势不可挡地气势破开云层,碾碎了保护着城镇的巨大山脉。

山脉足有万米的高度,顶峰之处甚至能突破云层。以令魔兽也绝望的高度,阻断来自东边的野兽前来冒犯之路的这片山脉,被当做是大地女神的化身,一直以来被人们所供奉着。

可是这座一直虔诚供奉着的山脉,在那黑色的巨墙的碾压下一瞬间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连一块岩石都没有飞出来,整个被碾进了地下深处。

人们脚下的地面随之破裂开来,无数道宽百米有余的裂缝不断吞噬着城镇里的一切。

尚还年轻的人们,怀揣着对未来的向往掉了下去;

已经成家的人们,抱着自己的爱人和好不容易买到的房子一起掉了下去;

已经中年的人们,在坠落的过程中回味着自己的一生,抱着心底的遗憾掉了下去。

在他们摔到裂缝的底部粉身碎骨之前,头顶就瞬间落下了黑色的、带有纹路的天空。

就像云朵在天空的范围下会显得渺小一样,此时那厚厚的云层被迫填进了黑色天空上,极其宽广的纹路中,随着高度的下降飞速消散着。

那天空上随便一道纹路的规模,都远远超过了人类们所能想象的极限。

坠落时身边所经过的坚实土地,丝毫没有阻拦住掉下来的天穹,连减速都做不到。

还在坠落着的人们,他们人生中所能接触到的一切,全部贴在了超高速坠下的天空上,然后在一瞬间变成不分彼此的平面,被压进数千米的地下,永远不可能再被挖掘出来。

而人们不可能知道的是,方才压碎群山、仿佛能将世界斩断的巨墙,仅仅是一名少女的鞋跟罢了。

而此时将他们碾进地底的黑色天空,是少女的鞋底。

摧毁了城镇祥和氛围的地震,是少女踩到地面引发的最轻微的震动。

让人们丧失了听力的,不过是鞋底不经意间刮擦地面所发出的、少女自己不可听见的细微声响罢了。

因为云层的缘故,少女的身体在行进过程中并没有被人们看到,直到鞋面破开云层接触地面,人们才得以看清了少女鞋面上的纹路,那是他们一生中所能看到的最后的景象。

……

像这样残忍的灾难,在少女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因为少女无意识地路过所发生了。

不知不觉间碾碎了多少小人的城镇,结束了多少小人的生命,少女犯的错已经不可计数了。

尚不经世事的少女颤抖着,因为意识到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而挡着眼睛哭了出来。

直径近五千米的巨大的泪珠,从眼角不经意掉落,砸在了王城上。

比所有王城的建筑群加起来还要宏伟的泪滴,在接触到中央大教堂顶端的一瞬间爆开了。

在王城中心区的范围里,由内而外地引发了一场眼泪构成的洪水。泪水汇集的水流,碾过尘土一样的城墙,将王城的废墟残骸冲的到处都是。

少女后退几步,却又碾碎了更多的城市。

仅仅是少女的行进就毁灭了途经过的人类世界的大半,无论是经济发达的小镇,还是专注精炼的村庄,甚至是海边的港口城市,人类们几百年来所积攒的辉煌,全都在少女全长超过二百公里的脚下碾碎了。

提前看到了少女那远在天边宏伟身躯的人类,尽管尝试去逃跑,可是仅仅在下一个瞬间就被少女近千公里的长腿追上了,把逃跑的小人和所生活着的地区一起踩进了鞋跟的阴影里。

这一路上,少女造成的各种损失不可计量。

当少女跑回家,告诉母亲自己犯了的大错之后。母亲大人当即带着少女去人类的世界诚恳的谢罪了。

……

带着少女前来道歉的年轻的夫人,样貌上看不出是已经有孩子的年龄。要是不提前知道是旁边花季少女的母亲,或许会被路人认为是少女的姐姐之类的。

有着比少女更加成熟高挑的身体,金黄色的头发扎成辫子,从一侧垂到胸前的曲线上。

用魔力包裹着自己和女儿的腿脚,尽可能减少踩到地上发出的震动和声响。

到了小人世界的边缘,母亲拢起长裙的裙摆,轻轻的跪坐在地上。用魔力搜寻着小人世界现今的管理者。

一旁的少女,红着眼眶满脸愧疚,眼泪还在不时的从眼角滴落着。

感受到了汹涌着的魔力波动,正在忙于救灾的大司祭,立即做出了回应。

按照司祭相传的典籍里记载,如果感应到宏大不可抵挡、却又不包含恶意的魔力波动,要用自己最大的力量构筑自己的名号予以回击。

司祭执起法杖,在空中画着几个字符,将自己的名字填进魔力漩涡,朝着天空中浓厚的魔力场发射过去。

自己全力的一击宛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对那魔力场产生一丁点的影响,但稍后,大司祭感知到魔力涌到自己身边,包裹着自己将自己托到了天上,朝着东边飞了过去。

少女看着母亲大人的手一直在面前的空气里划出带着淡淡蓝色光芒的符号,构筑出数个自己从未见过的术式,再将它们重叠在一起,编撰出一个更大的术式。

面前的术式里,慢慢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穿着长袍的蓝色身影,一头长发披在身后,正微微的晃动着。

少女尽管好奇,但犯了错的自己也不敢向母亲询问这是在做什么。

见到面前的身影已很清晰,少女的母亲大人开口了。

“司祭您好,我是来表达歉意的。”一手按在胸前,稍稍低下头,露出一副顺从的样子。

“昨天贵国发生的灾难,是由我女儿一手造成的,请允许我提供所力之能及的帮助作为歉意吧。”

司祭的身影悬浮在那里,露出有些疲惫的微笑。“我一直以为典籍里的这种情况是那些老家伙写着玩的,没想到真的会发生啊。”

少女的母亲仍顺从地低着头,不发一言。

“虽然这场天灾是您女儿引发的,可是您的女儿也并非有意,所以不必这样愧疚。”

听着这样的话,少女的母亲这才抬起头看向面前司祭的身影。

“不,这件事还请让我负责到……”

“等一下。”司祭打断了少女母亲的话。

“您的样子似乎很眼熟。请允许我冒昧的问一下……您的名字是‘莫拉卡 · 伊欧斯’么?”

少女被吓到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会知道自己母亲的名字,她一脸惊讶的看向母亲,却发现母亲脸红着低下了头,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

“是,是的。”

“啊,那您一定就是两百年前曾到访过我们世界的那位精灵冒险家吧。或许现在称您为大地女神更加合适了呢。”司祭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一副虔诚的样子。

“还请您不要……”母亲的头越发的低了,手扣在膝盖上,小声说着什么。

司祭又打断了自己母亲的话,“据记载,现在王都是在您踩踏过后留下的脚印里建造的呢。东边的山脉就是您脚印的边缘所形成的吧。”以下为收费内容(by http://www.prretyfoot.com)母亲大人捂住了脸,发出了极为细微的悲鸣。

“没想到我的人生里居然能有幸能见到您,请允许我表达我的敬意。多亏了您,我们人类在这两百年里才能免除魔兽的侵扰。”

司祭不断地说着少女所不能理解的话,而身旁跪坐着的母亲,脸一直红到了脖颈上,少女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母亲大人这幅窘迫的姿态。

“现在的人类们,对您的气味有在本能里的熟悉感。虽然当时见过您的人们已经全都不在了,但这份对您气味的记忆深深的刻进了我们的灵魂里,随着血脉世代相传下来。不愧是女神,光是看到您我就感到魔力提升了一大截呢。”

母亲的上半身几乎要趴到地上了,不断小声说着“请您不要再说了”这样奇怪的话。而那个司祭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不停地表达着对自己母亲略显病态的敬意。

最终,在母亲的教导下,少女和她的母亲按照司祭提出的要求,用魔力仔细重建了数个被少女毁灭的城市。

因为少女而死去人们,司祭并没有追究。理由是:“人们认为能在女神,或者是女神的女儿的脚下死去是无上的荣耀”,至少这位司祭是这么说的。

在修复工作全都做完之后,少女拉着不知道为什么羞涩到走不动路的母亲回到了家。

后来,少女又几次来拜访了人类的世界,用着母亲教给自己的魔法来找这位善良的司祭聊天。

听司祭讲述了母亲大人年轻时对人类世界做过的、各种连少女光是听到就会觉得羞涩无比的事情。

能理解为什么当时母亲会如此失态的少女,红着脸连忙告别跑掉了。
< 某精灵探险家的不堪回首的往事 >

“大家都说‘如果女神大人愿意把裸足踩在城市里的话就原谅那个女孩犯下的错。’”

听到从司祭口中说出这样的话,精灵族的传奇探险家伊欧斯的眼睛里失去了高光。

身为探险家公会的名誉会长,无论人类提出什么要求,自己应该都能想办法办到。

想过可能会被要求名贵的材料,想过会被要求去讨伐某个国家,又或者是让自己破例给人类提供大陆的地图。

唯独没有想到的是,经过两百多年的的发展,人类已经变得如此不能理解了。

年轻的母亲脱下靴子,将自己保养的很好的脚趾展示在王城居民的视野里。

因为之前走了许久,脚上出了不少汗,一下子从温度很高的鞋里拿出来,甚至产生了淡淡的云雾萦绕在脚趾之间。

“真的要踩进去么……”

在年龄上已经不能称为少女的精灵,还抱着一丝侥幸,以为司祭说的话只是在开玩笑,其实人类并不提出这么离谱的要求。

“是的,因为看到了您的脚,大家都很高兴呢。”

影像里的司祭样子有些模糊了,脸颊泛起了红晕。

“需不需要我为您传达下大家现在的想法呢?”

“还请一定不要告诉我。”

……

拎着靴子身材高挑的精灵,坐在王城外的大地上张望着,从近七十千米的高空看下去,除了那像发丝一样在地上排列着的、再熟悉不过的微小纹路,什么也看不到。

再也不想给小人们的城市带来更多的破坏,这位精灵正仔细挑选着能让自己轻松放下脚的地方。

挑来选去,只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大型湖泊的地方能勉强放得下一只脚的脚跟。

伸出脚,尽可能缓慢地将保养很好的光滑足跟放到了那个湖泊里。而另一只脚没有办法,只能并排靠在先前那只脚的旁边,虽然也踩到了一块城区,但这是她能想到的破坏最小的方法了。

虽然只有自己的脚跟碰到了地面,但脚掌的阴影几乎覆盖住了大半个王城城区。

这样既视感强烈的画面,令精灵想起了二百年前第一次发现人类世界的自己。

在一切的最后,穿好了衣服的自己也是像这样坐着休息,伸出沾满尘土的脚狠狠踩在王城的边缘。

被自己脚无意间推动的土壤,形成了小人们口中这些年来保护他们免遭魔兽侵袭的山脉。

越是不想去回想过去的种种,那些尴尬的回忆就越是在脑海里涌现着。

……

有着无限好奇心的精灵少女,经过长途跋涉游历了大陆一圈,现在正在沿着最后一条没探索过的路线行进着。

沉迷于马上就要完成全大陆地图绘制这一艰巨任务所带来的激动心情,少女今早喝了不少树人送的烈酒,现在醉醺醺的,就快到走不动路的程度了。

“什么嘛,还说我肯定喝不完半瓶,这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嘛!”已经被酒精冲昏头脑的少女,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肆意的奔跑着。

第一次喝酒给少女的身体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刺激,头很重,身体却好轻,从来没有这般开心的时候。

跑起来没有看路的少女,被脚下的一块石头绊倒了,狠狠的摔在了灰绿色的土地上,扬起了不少烟尘。

连忙吐出嘴里沙子的少女,拍了拍胸前粘着的尘土,注意到了地上的奇怪纹路,一瞬间点燃了她作为冒险家的好奇心。

“这是……什么?”伸出手指尝试触摸,少女以为这是某位精灵留下的术式。

在精灵的世界里,术式除了可以用自己的魔力构筑,也可以借助外界的物质构筑。

说的通俗易懂一点,就是可以把术式借助外界的材料留在某个地方以便自己或者是其他人使用,在使用的时候只需要填充进适量的魔力就可以运转了。

这种固定的术式并没有什么形式的要求,用刻有符号的石板,甚至是在地上画的图案也可以用来构筑术式。

眼前的纹路虽然只是勾画在地上,但是笔触却细腻到不可思议,符号冗长难以理解,即使是在魔法研习上造诣很高的少女也一时看不懂它的语法逻辑。

在手指接触到纹路的一瞬间,那些被触碰到的地方就随着自己手指的移动被抹掉了。

少女疑惑着,搓捻着指间术式的残骸,手指上传来的触觉细腻柔滑,硬要说的话,有点像把石头研磨成极细粉末后的手感。

有谁会用这种东西来勾画术式呢,轻轻一碰就被破坏掉的术式,真的有存在的意义么。

但是少女仍然想知道这个术式的用处,于是在指间凝聚出一小团浓缩的魔力,轻轻点在相隔不远处的另一片术式上,魔力在纹路里回荡着不断游走,但是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诶?”少女更加疑惑了,“难道不是术式么?”

少女俯下身,仔细看着地上的灰褐色纹路。

“总感觉……应该还能看的更清楚些。”

少女从腰后的口袋里翻出了金边的圆片眼镜戴在鼻梁上,这是自己姐姐送给自己的,能将看到的景色放大的魔法道具。

看似薄薄的镜片,周围刻着用来偏折光线的魔法术式,使用的时候只要注入对应的魔力就可以激活不同的放大倍数。

调整到十倍,纹路还是细微到难以分辨,但姑且能有发丝那么粗了,再调整到一百倍,一千倍。

眼前的纹路逐渐清晰,少女看到了十分袖珍的沙砾。在沙砾的周围,还有着熙熙攘攘的、极小的黑点。

“什么啊……一动一动的好恶心。”

少女用手指挖起一小块土壤,连带着上面的细微的纹路一起,挪到了自己的眼前。

在重新调整了眼镜的对焦,看的更加清楚了,方才的小黑点却变成了红色的小点,而沙砾好像也碎掉了一般,化成了细碎的尘土。。

已经变成什么都看不出来的样子了,可能是将其拿起的动作触发了某种自毁机制吧。

少女吹了口气,把指尖上粘着的尘土吹走了。

看起来不像是精灵的造物,便携式的放大镜片也只有最大一千倍的倍数。

这样的话就要用到探险家们所常用的“探查魔法”。

通过魔法放大自己感官的灵敏度,对魔法的消耗极大,不过少女是精灵族几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这点魔力的消耗完全不在话下。

随手编撰出几十个高阶术式堆叠在一起,确认每个术式之间的逻辑顺序没有问题后,少女把在手心凝成一团的术式吃到嘴里吞了下去。

术式在体内高速运转着,少女睁开了眼睛,被强化到极限的视力能够看清地上的任何事物。

少女单膝跪在地上,一脸严肃的看着地面。

和少女预想中的画面不同,她看到了遭到毁坏的建筑群,看到了四散奔逃的居民,仿佛是某处灾难后的情景。

少女揉了揉眼睛,想着是不是术式出错了,但身体各处和衣物摩擦产生的细微触感能够证实探查魔法在起效果。

精灵的探查魔法,其实是用强化感官的术式和数个聚能术式堆叠在一起的组合魔法。

在强化视觉的时候,由于魔力的溢出,使用者的所有感觉都会不可避免的增大数十倍。

而此时的她刚还喝过酒,高速的魔力循环使得溢出的魔力更多,这就使得她的身体比平时敏感了不少。

少女重新睁开眼睛,看到的还是和方才一样的画面。伸出手来,自己的皮肤白皙透亮,手指随意摆出恰到好处的姿势,看上去更加可爱。

魔法没问题,那这看到的东西就是真实的,少女的视线扫动着,周遭的画面虽有细节不同,可都是一副灾难后的景象。

“难道是某种传送法阵么,把光线扭曲的法术。”

这样自言自语着,少女把手指轻轻的点在自己盯着的地方,抬起手,那下面的景色消失了。

再看向自己抬起的手指,上面赫然黏住了大片的废墟之类的东西。

少女的瞳孔缩小了,她终于意识到这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并非海市蜃楼一样的幻觉,自己的手指上粘着的东西就是最大的证据。

“这些小东西是活的么?”

少女凝视着地面上的纹路,凝视着纹路中簇拥着不断远离自己移动的小黑点,但是此时的少女用了探查魔法,稍加用心就能看清那些小黑点的样子。

和自己的样子很像,只不过耳朵没有这么夸张,身上也感受不到精灵的气息。像是弱化版的精灵。

少女回忆着自己曾读到过的各种古籍,见识过的各种生物,确实自己的体型算是大陆上比较大的,走到哪里都不会受欺负。

即使如此,这些小东西还是小的离谱了,如果不是自己摔倒在这里,无意间看到了地上的纹路,或许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吧。

少女用精神力将魔力汇集起来,在脑海里凝聚出表达“请问,你们是什么?”这样的意识体,再俯下身对准看到的城市,用嘴巴将意识体表述出去,这是面对未知种族时最好的交流方法。

通过让对方在精神上直接接收到自己的意图,这种交流方法能够避免绝大多数语言不通的麻烦。

可是经过强化的眼睛却看到了自己的“声音”在地上扩散的样子。

对那些小家伙来说,那句话如同无形的滔天海浪,席卷而过地面上的一切,把经过的东西无一例外的全都碾碎了。

“诶诶诶!!!”

尚还年轻的精灵意识到了,自己魔力加持过的声音对于这些小家伙来说或许太过强大了。

少女看着地上的黑色小点点变成红色,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已经无意间杀死很多小东西了。

不过由于有酒精对精神的麻痹,此时的少女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罪恶的事情。

好弱。这么弱小的种族真的有必要去了解吗?

这是她心里唯一想到的事情,假如是没有喝醉的少女本人知道有人在这样想着,一定会狠狠的鄙夷,然后对有这样想法的家伙予以说教。

“所有的种族都有存在的意义,即使是再弱小的存在,也应该有资格努力生活,去感受世界的美好。”

不过,“弱肉强食也是大自然定理的一部分嘛。”喝醉了的精灵这样想着。

看着小人们被仅仅是说了一句话的力量所碾成齑粉的画面,让少女的心里产生里微弱的背德感。

身上还是痒痒的,而且好热,如果是这些小东西的话,或许能帮忙缓解下皮肤上的不适吧。

渴求着小人们城市那摸起来凉凉的、滑滑的触感。

少女解开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了那对早早就发育良好的傲人双峰,此时因为长途奔袭,出了很多的汗,空气稍微有点冷,那对燥热的双峰正依稀冒着热气。

胸前挂着点点汗水的白皙皮肤,正悬在数十万米的高空。

两条长腿规矩的并拢,弯着的膝盖抵在看起来还算完整的城市围墙前。

脱到了肩膀的衣服,随意的搭在小臂上。束起的长发沿着肩膀垂了下来,凌乱发丝被点点汗水粘在胸口的样子,使得少女充满肉欲的身体更加诱人,假若不是这超出人类理解的体型,有幸能看到的男人都会抑制不住冲动吧。

但是少女可不会就这样平白无故地把身体展示给小人们看。

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就要让自己舒服起来。

俯下身将巨乳抵在地面上,乳头触及了地面,凉凉的触感一瞬间将刺激传遍全身,少女不由得娇嗔了一声。

叫声的声浪,摧毁了嘴巴正对的城区,不可计数的小人被震碎成一片血污,街道房屋被打碎混到了空气里。

那被声浪经过的地方,露出了灰色的地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仅仅是刚开始时无意的娇喘,就给面前的小人带来了死亡,更别说直接被压在巨乳下的城市了。

在胸口和大腿之间的小人们,无论是前面还是后面都是精灵少女那巨大到不能理解的身体。方才隔壁的城市,还传出数万人的尖叫声,但随着巨乳砸到地面上的冲击,一切都安静下来了。

无论是声音还是城市里的小人,都被压碎在那无边无际的白皙墙壁下。

少女的心跳声震耳欲聋,无时无刻的冲击着还活着的小人们的身体,在他们短暂的余生中,将一直被迫忍受萦绕在耳边的巨大响声。

燥热的身体在渴求着,喘了口气便伸展腰肢,将胸前地双峰向前推进,白嫩酥软的胸部势不可挡地碾碎了更多的城区。

身体在酒精和魔法帮助下,变得极其敏感。

皮肤上甚至连每次碾碎小人的细微触感都能好好的传到大脑里。

而每一秒里,都有成千上万的小人和建筑撞碎在自己乳房上,密集的刺激几乎让少女一下就高潮了。

肿胀的乳房里渐渐出现奶水,从乳头溢出了几滴,淹没了乳头前的大地。

“那么弱小的存在,一定要多喝我的奶水,快快的成长哦。”

看着被自己不小心流出的奶水所破坏的地区,少女下体湿润了,再这样下去的话,连短裤会湿透的。

于是少女用手慢慢撑起身体坐在地上,长腿舒展开,脱掉了下身的所有衣物。

少女的屁股接触到了地面上小人的城市,由于没有了内裤的阻隔,能更好的感受碾碎小人的快感,小人城市冰凉顺滑的触感给少女带来的更多的刺激,下爱液越来越多滴到地上,覆盖了刚好在小穴下面的城市。

被缓缓下降的、高温的粘液覆盖的城市中,还有幸存着的小人。

在街道上的小人,被极其粘稠的爱液捕捉了,被挤压到剧痛的身体困在液体里动弹不得,爱液在挣扎时涌进嘴里,堵住了气管。

在房子里的小人,被爱液挤进了窗户,连带着家具被挤在墙上,和在街道上的小人一样,逐渐窒息了。

当爱液完全覆盖下来随着地面铺展开,整个城市像是被包在琥珀里一样,只保留了原来的样子,里面已经没有生命的气息了。

少女张开双腿,露出了饥渴的下身。手指在舌头上沾上口水,在地面上抹动着,尽可能将小人们的城市完整的粘在手指上。

看着自己手指晶莹剔透的样子,看着唾液里面还在挣扎的、可怜的小生命。

少女再也按耐不住,将手指伸进了抽动着的肉穴中。

对于小人来说,巨大的肉壁取代了他们的世界,肉壁间的每一道粘液宽度,都能足够几个城区放在里面。

而在下一个瞬间,肉壁猛地夹紧了手指,猛烈的吮吸着。在手指上的小人们,脱离了手指上唾液的黏附,落入了肉穴中爱液的海洋里,无处可逃,无处可去,除了被肉壁和手指碾碎,小人们别无选择。

用无数小人来为自己自慰的罪恶感,让少女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意。这种仿佛自己就是创世女神的感觉,让少女上瘾了。

不断将新的城区塞进小穴,感受着小人们的绝望,少女三番五次地高潮了,喷溅的爱液覆盖了新的城区。

爱夜里散发的荷尔蒙,悄无声息的改变着没有被波及小人们的灵魂,无边的绝望和眼前少女那危险而又充满诱惑力的身体,深深的刻进了他们的脑海里。

在他们心里,那些在少女自慰中毁灭的城市的人们,已然是被女神选中临幸的幸运儿。

而他们除了远远的看着,嫉妒着那些得以体验神迹的人们,什么也做不到。

第二天在家里的床上,从宿醉中醒来的少女,看着枕边记录本上潦草的字迹,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不可饶恕的事。

赶忙按着记录本上的路线跑到小人世界去挽回给小人们造成的各种损失了。< 宅系精灵科学家的秘密与就寝前的放松活动 >

克莱儿,精灵族,大元素使。

数百年前辞去了公会的工作,转而躲在家里研究大陆上其他各物种的生存状态。

用积攒下来的大半存款置办了很多用于搭建永久魔法术式的超纯净晶石。

作为魔法协会的前首席顾问,克莱儿在魔法上的造诣惊为天人。

由她一手撰写的术式卷轴,甚至能卖上数百魔石的高价钱。

但不为人知,在她的炼金工坊里,正保存着数以千计的“生态瓶”。

每一个生态瓶都是由她亲手制作,形态大小各异,用于保存采集到的各种不同大小的其他种族。

小小的瓶子里,能保存下绝大部分的生物个体。这是因为精灵这一物种是目前所知的,全大陆体型最大的物种。

不同于其他物种之间仅几倍之内的差距,也异于有的高阶魔兽数百米的身体。

精灵这种人形生物,相较于其他常见的人形生物,有着数百万倍的体型差距,是绝对不存在被打败的可能性的。

顺带的,精灵族只是她们的自称,在其他文明里有幸保留下来的记载中,绝大部分被观测到的个体都是被奉作神明的。

……

为了更好的饲养,克莱儿往往会将选定的生物连带着他们所在的地区一起采集回来。

至于“生态瓶”,这只是她自己创造的一个词罢了。

顾名思义,是能保存内其部生物群系状态的、用魔力供能的容器。

关于这东西的制造方法克莱儿并没有公之于众,连她自己都觉得违背自然伦理,还是只存在于自己的实验室吧。

每一个生态瓶,只需要灌输很少的魔力启动,便能支撑起容器内小世界的运转。

根据不同的功能,可以模拟日升日落、四季变换、自然灾害。

用高阶魔石作燃料,甚至可以逆转里面的时空,逆转回放入瓶中的那一刻,在之前的一切改变都会被重置。

瓶中的物质会被打散,然后回归到被设定好的那一刻,按照那一瞬间的排布重新排列。

甚至于死去的生命,宣告死亡的灵魂会回到原来的身体里,并不知道自己曾经死过。

究其原因,是克莱儿在瓶身刻下了禁忌的术式,当每个生态瓶被启动时,里面的物质、灵魂、魔力就都会和瓶底的纯净晶石所绑定。

死去生物的灵魂并不会回归大地,而是被晶石收集保存起来,根本不存在转生的机会。

而发现有自己饲养的生物逃跑,只需要启动术式,他们就会重新出现在瓶子里。

哪怕是将瓶子用水冲洗,将里面的东西一并倒进肮脏的排水管里冲走,不管在那之后过了多久,只要启动恢复术式,一切又会在一瞬间重新返回到瓶子里。

这种魔法,堪称神迹。

起初,她并没有想着要造很多,但渐渐的,饲养其他生物的感觉让自己上瘾了,便几乎每次都要拜托她的妹妹去帮她收集不同的生物。

就这样一百多年过去,堆在工坊里、没有再碰过的生态瓶就有四五千个了。

绝大多数的生态瓶都不是很大,除去几个需要放到工坊二楼的巨型生态矩阵,还有手指节大小的小型生态瓶,剩下的基本都是拳头左右大小。

而里面装有的生物,并不是根据生态瓶的大小决定的。

而是只要能放进去的,克莱儿都会装满,而采集到多出来的放不进生态瓶的,就会用魔法将他们全部消灭掉。

倒也不觉得浪费,反正大陆上的生物有很多很多。

有的生态瓶,只有几厘米大,里面的智慧生物却可能有几百亿个。他们对于克莱儿来说,是不用探查魔法根本感受不到的存在,也无法和他们交流。

就连手指最轻微的触碰、甚至最轻柔的呼吸带出的空气流动都会导致超过大半的生命灭亡。

几次重置之后,克莱儿便再也没有碰过他们,默默的收在了自己书桌上的书架附近,每次自己把记录本拿起来放回去,都会瞬间毁灭掉那几个小瓶子里的世界。

然后再随手释放一点魔力激活瓶底的术式,便又回到毁灭前的姿态了。

每天如此,想来已经毁灭了几百万次了吧。

而让克莱儿最喜欢的一个“生态瓶”,是卧室里的浴缸。

用北方山脉里开采出的理石添加刻印制成的浴缸,对皮肤有极强的亲和力。

仅仅是靠上去,就能产生让人心安的微微震动,能舒缓身心,开解掉一天辛劳所带来的疲惫。

对于整天泡在工坊里的克莱儿来说,这个浴缸是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既然是“生态瓶”,里面就会有对应的生物种族。

在浴缸里,克莱儿将一片海洋塞了进去,与之一起放在浴缸里的,是一整个海灵族的文明。

海灵的体型大小,比人类还要小很多。

在人类的视角下,他们是仅有几十厘米的身高,身后长着巨大尾巴的类人种族。

这样的种族,在海底搭建了自己的文明,通过开采海底火山溢出的能量来满足日常所需,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可惜,在克莱儿和她妹妹的某次海底探险时被克莱儿发现了,当即就用术式将整个文明从海床切取下来了。

当克莱儿通过探查术式欣赏着漂浮在自己面前、晶莹剔透的大规模宫殿群时,她就觉得这样的东西放在浴缸里会很不错,便整个带回了家。

是完全超出道德底线之外的想法。

……

置身于浴缸底部的文明,在温热的水里闪烁着淡蓝色的光。

坐在浴缸旁安心护肤的精灵,由于已经太多次用过这个浴缸了,早就没有了新鲜感,更多的是一种仪式化的任务。

在休息前,启动浴缸底部的恢复术式,将昨天被完全毁灭的小小文明重置一下。

放入热水时,为了让他们适应这个温度和水压的变化,提前释放了防护的魔法。

当坐到浴缸里的时候,这些小家伙就不会因自己身体进入水中带来的水压变化而直接全部死掉了。

……

解开了身上包着的浴巾,绝美的身材曲线一览无余。

连自家妹妹看到都会自愧不如的长腿间正萦绕着丝丝热气。

又要舒服起来了,精灵的脸颊泛上了红色。

身体在渴求着,寻求摧毁整个文明的喜悦。

手指划动符文,调整了生态瓶里世界时间的流逝速度。

随手敲定了几个数字,也不去想到底是多少倍的差距了。

再不进到水里,身体就要冷起来了,那就会和入浴的初衷相悖。

稍微有点点冷的、有着色情意义上成熟身体的精灵,一只脚跨进了浴缸。

细嫩的脚尖,在滑动的过程中抹平了海灵文明近四分之一的版图。

这样的事情已经经过很多次了,其实无论自己进入水中的动作多么轻微,反映到他们文明上的都是足以波及整个世界的灾难。

所以,查明这一事实的精灵,没有在坐进浴缸里的时候有着丝毫的犹豫。

自己舒服就好,反正都是要死掉的小家伙们,没有让自己担忧的必要。

照往常的经验来走的话,从最开始的、毫无意义的大规模迁徙,到后来的死伤殆尽。

都是不足以让自己感受到的细微动作。

顶多是在几百亿小生命汇成长流时,假若关上灯会看到似是若非的光带罢了。

而偶尔会有的,他们会团结起来,一同聚集起来攻击自己的身体。

对他们来说,足以摧毁文明上百次的魔法的攻击,仅仅是带来微微的刺激,是能够舒缓疲劳的行为,深受精灵的喜爱。

由此,精灵会用精神连接至他们中的某些人,以不时给予“神谕”的形式,左右着他们历史的走向,使他们得以走向倾尽全文明的力量来攻击自己的这条路。

毕竟,如果只是就这样被逐渐升温的热水全部杀死,未免也太无趣了。

于是便告知某些人,在什么时候,会在哪里发生大规模的灾难,然后在约好的时间里,用自己的脚轻轻地触碰那里。

不断预言的成真,便会让他觉得自己是被选中的人,背负着某种命运的人。

任由他努力传播信息,纵容他积累起自己的声望,观察他的每一个生命的瞬间,见证他们文明里一个传奇的诞生。

但是呢,精灵知道,他所拥有的一切,不论是降临到脑海里的“神谕”,还是突发的、毁灭的天灾。都是自己无意间的行为或者想法罢了。

想要摧毁他的话,只要将脚轻轻的挪过去,甚至不用踩住,仅仅是拨乱的水流就会摧毁他和他方圆几千公里的一切事物。

总之,是十分弱小的存在。

这样的家伙,居然还会有追随的人,居然还会以为自己是神明选中的人。

有点可笑,又有点可怜。

这一次轮回,要不要让他知道下自己的存在呢?

终于有一个瞬间,精灵决定让他有机会见到自己。

不能犹豫太久,自己的每一次思考,对于他们来说都有可能度过了数年。

所以,用魔力将他包裹起来,再用纯净的魔力填充他的身体,好让他在移出水面的时候不会在半路上就爆体身亡,这都是曾经的经验教训。

有幸被拉长时间,被加持了探查魔法,能够看见“神明”样子的世界的英雄,在充分认识到“神明”是怎样的存在之后,彻彻底底的疯了。

与其说是疯了,不如说是灵魂被冲击到濒临破碎。

那样超大规模的魔法,即使是最轻微的术式,对他的身体来说也有着不可逆的损伤。

但是,对于他来说,是不是看到过神明的样子,这一生就算是圆满了呢?

……

觉得已经洗的够久的精灵,用脚擅自的磨碎了剩下所有看起来还完整的海灵族文明的版图。

不能说是残暴,因为即使不碾碎他们,他们的历史也就到此结束了。

在下一次重置时,这期间所发生的一切都不再存在,无论是人们在灾难中谱写的、壮丽的生命赞歌,还是在社会中某些人的颠沛流离,甚至是被癫狂的某人记述下来的,神明的样子,为自己传唱的诗歌。

那些在持续几个世纪的挣扎里不断繁衍生息努力活下来的人们;在接连不断的大灾难中丧失生命的人们;在内部冲突中,因内战而死去的人们。

一切的一切,对精灵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

仅仅是工作了一天,在睡觉前的消遣罢了。

他们丰富有趣的故事,精灵或许不能每个人都查看一遍。

但是,毕竟还能重置,他们做的每一次抉择所引发的结果,或许都是不一样的。

而所有的变动,在精灵的研究下,归根结底都会源自自己入浴时,脚尖碾过的地方、方向、力道的不同。

有的人,或许在前几次能够成为一代传奇,在灾难中解救成千上万的人,在某次远征中遇到相伴一生的人。

但是在另外一次,在一切开始前就被足尖无情碾碎了。

通过自己脚的动作左右整个世界发展、改变他人人生轨迹的行为,满足了精灵的控制欲。

心满意足的精灵在浴缸旁擦净了身体,回到床上翻身睡去了。

而在她的床单上,又有着几十个不同物种的文明在其上面。

以超越常识的,时间的流逝速度被压在不能理解的、巨大的身体下的文明上,尚还存活着不可计数的智慧生命。

而他们的故事,就难以考究了。

随便挑选一处,都是被体香俘获的人群。

每天除去日常必须的生活,全部都跪在地上对着无时无刻不能看到的美妙身体曲线最小的一部分祈祷着。

而对于他们的朝圣,精灵唯一能做的回应就是在熟睡之中、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身体将他们碾碎,以他们期盼了数百年的圣体降下神罚。

以此来结束他们数个世纪对自己的崇拜之旅。< 关于某人类的王城擅自出现在精灵满是味道的靴下箱庭中并在她的脚下逐渐崩毁会不会给她造成困扰这件事 >

“真的可以么……把母亲大人穿过的靴子带给你看就会给我讲更多故事么?”

“当然哦,我好歹也是人类王城的管理者吧,怎么会骗你呢?”

“好……好吧,不过,能告诉我你要靴子用来做什么么?”

“等你拿过来我就会告诉你啦,是很重要的事哦。”

“哦……”

……

看来是母亲大人少有的工作日,又是一大早就不在家。

轻轻打开母亲的房门,在床下找到了那双靴子。

不知道是用什么魔兽的皮革制成的精致的皮制靴子,印象里只会在母亲有重要工作的时候会穿,好像已经穿了很久了。

而且,总觉得这双靴子在教科书里看到过,仔细想却又想不起来。

当下之事,应该是赶紧去把靴子带给人类的管理者。虽然不知道会做什么,但是最好不要被母亲大人发现为好。

只是把鞋子带给她看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用布简单包起来,匆匆忙忙跑出森林,朝着记忆里人类的城邦跑去。

……

呀,感应到了,那孩子已经把“圣地”带过来了。

之前埋入的锚点术式看来没有被发现。

再怎么说也是辛辛苦苦钻研了几天的远古魔法。

那么,是时候了!

从手中悬浮而起的、晶蓝色的水晶球的表面荡漾着魔力的波动,蓝色的光芒沿着王城外围的城墙飞也似的扩散开来。几乎是一瞬间就包裹起了整个王城。

每一个砖块都被包含其中,感应到魔力已经完成了术式编纂的大司祭,法杖一挥,王城当即消散在了一片虚影里。

……

欸?不在这里么?

我记错了?没有携带地图的精灵少女,意外的发现自己迷了路。

满是疑惑的精灵,正抱着母亲大人的靴子在原本是王城的地方苦苦找寻着。

“奇怪?”

焦急的原地打转,分明有着微弱的人类气息,却怎么也找不到王城的位置。

虽然和人类约好了,可太阳已经很高了,在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自己必须在母亲大人回来之前回到家把鞋子放回去。

来时匆匆的少女,跑回家也是匆匆忙忙的。

放下鞋子,刚从房间里跑出来的精灵,迎面撞上了回来的母亲大人。

不过那只更成熟些的精灵看起来很是着急的样子,一个闪身就避开了自家女儿晃进了房间里,开始在衣柜里翻找着什么。

并没有被注意到的女儿,忻忻的回到了房间。

明天再去找找看吧。

坐在桌前的精灵少女,攻读起桌面上的记录卷轴。

但她不知道的是,有些人类,可能已经没有明天了。

……

漆黑一片,发觉时间唐突变成了夜晚的人们,纷纷望着天空不知所措。

空气中逐渐弥散开皮革的气味,略微有着酸涩的味道,在灵魂层面上,让人稍微有着想要屈服的意味。

站在王城最高的法师塔顶端,用探查魔法欣赏着周围景色的大司祭,脸上的红晕变得愈加明显。

由于有着魔法的加持,叠加过夜视法术的探查魔法即使是是在几乎全黑的环境下也能看清四周。

有着隐隐约约的雾气,直径约十五千米左右的王城外围,刚好能覆盖住地面上浅浅痕迹的大半。

视野拉远,在地平线的远端似乎还有着另一个椭圆形的痕迹,不过看起来就要小上不少,放下整个王城是肯定不够的。

再往远处看……超过了探查法术的极限距离了,怎么都不可能看的到了。

其他方向也都是不知道有多厚的墙壁。

原来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使是耗尽全部魔力也不能看清神明大人靴子里的光景么?

这种极端的差距,强烈的震撼了大司祭的内心世界。

并非失落,反而陷入了某种兴奋之中。

明明是要保护王城的居民们,可是仅仅是想要看清周围的环境就耗尽了精力吗?

本来还想着自己用尽力气去抵挡神明大人的脚趾,然后被仅仅是脚趾的重压打败再被踩烂的结局。

可是,现在连挣扎一下的可能都没有了。

探查魔法的效果仍然存在着,被放大了数倍的感官,全身心地感受着那绝妙的味道。

期待着,期待着,什么时候神明大人才能降下神罚呢?

跪倒在法师塔的塔顶,双手交叠按在胸口,不管不顾纷乱的人群,大司祭自顾自地祈祷着。

世界开始颤动,大地崩裂,房屋倒坍,世界尽头的天空,突然亮起来了一瞬间,紧接着再度陷入黑暗,雷鸣般的响声随机响彻整个空间。

我敬爱的……神明大人啊……

来惩罚我这将本应受我保护的王城擅自传送到您靴子里的罪过吧,来惩罚我胆敢用我卑贱的身体和城市玷污您鞋垫的罪过吧。

我愿意以我的灵魂、我的人生、我的一切来侍奉您的脚趾……

世界倾斜了,土层脱离地面朝着一边飞去。

变得巨大的风压滚杂着热浪碾过已经变成废墟的王城。

摄人心魄的略显酸味的气流,冲击着每一个尚有意识的、幸存的人类。

又是一次剧烈的震动,头顶传来无言的压迫感。

在大大小小的、与魔兽的战斗中,得到了充分战斗经验的司祭,一瞬间就被破坏了心神。

那是绝对无法抵抗的力量,仅仅是存在在那里就有着不可阻挡的气势。

当意识到了它的存在为你而来……或许是仅仅注意到你置身于它行进路线上这件事,就会本能的失去任何抵抗的心理。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王城的居民,仅仅在几秒钟内就陷入了这样地狱般的环境里。

天穹落了下来。

一切归于沉寂,不管是宫殿倒塌的噪音,还是人们的哭喊声。

倒坍但还没掉在地上的雕像,被掩埋的、尚还能够活下来的幸存者。

魔法师塔和跪在塔顶平台的大司祭。

都被一瞬间碾下的肉色的天穹平等的压碎了。

与人类并不相同,精灵是没有穿袜子的习惯的。所以,一直以来都是被直接穿上的靴子里自然而然地会有轮廓分明的痕迹。靴子里的鞋垫,长久以来被汗水所浸润着,再怎么勤于清洁也多多少少会有一点味道。

但那“一点点”的味道,仅仅是对于有着巨大体型的精灵而言这样罢了。

假若是一百万分之一的人类,再置身于鞋垫上的话,想必是不能理解的味道吧……甚至不能理解为鞋垫上,如果以精灵的角度来看,那些人类以及建筑物所构成的“平面”,也仅仅是平面罢了。

如果不去看,只是用手拂过的话,不会觉得和周围的鞋垫有高度上的区别。

所以,可以说是“在鞋垫里”。

然而,和脆弱不堪的、现在已经变成了平面的人类王城不同,这次作为大地的鞋垫即使是承载了精灵全身踩下的重量,也仅仅是稍微有点变形罢了。

有着成熟身体的精灵,不知为何十分焦急,心里思考着重要的事,匆忙穿上靴子,没有注意到脚趾下刚刚发生的灾难。

其实即使是在她细嫩脚尖的皮肤下,如果不是刻意去感受,就算是同时踩碎数十个王城也不会带来一丝一毫的触感。

唯一的影响,大概就是今天的靴子里的味道,也许会有一丝丝的不同。

但是,不管是精灵还是人类,都是不可能在刚穿上靴子的同时就去闻味道的。

这样一来,在几秒钟后的未来,当匆忙的精灵踏出一步之后。

在脚趾和鞋垫之间最细微的摩擦之下,嵌在皮肤和鞋垫上的、王城的残骸就会被磨得一点也看不出来了。

化成齑粉的、曾经存在过的王城,会被汗水包融下来,随着一步又一步的踏出散布在整个足尖处。

稍微有一点点的不同的味道,大概仅仅是一小会就会完完全全被微微出汗之后脚的味道所覆盖掉。

这样,王城最后存在过的痕迹也会被抹平。从此,那个有着数百年传承历史的王城就会消逝在一位精灵的靴子里,在她全然不知情的情况下。

然而,在镜子前确认起自己衣着会不会有哪里不得体地方的精灵,随意的转动身体,无意间将这一进程提前了一小会。

还没有等到精灵真正意义上的踏出一步,仅仅是点动脚尖这一动作之下就抹掉了王城的痕迹。

……

和一众代表共同坐在圆桌前的前大元素使克莱儿,隐隐约约察觉到在自己身旁,正端坐着的自家妹妹的脚下有着熟悉的魔力残留。

那好像是自己编写的转移魔法,怎么可能会忘掉。

而且,那里有着很明显的、毁灭的气息。

一向是有着“怜悯之心”的妹妹,难道也沾染上了这样的嗜好么?

会不会是被她吸引而来的其他种族,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选择了献祭呢?

如果真是这样,这样的种族就有着惩罚的必要呢……

等会议结束后,姑且去确认下吧。
长老会的人在前面慷慨激昂,前大元素使克莱儿并不在意,而是一直借由着探查魔法在仔细检查着妹妹那不安分的小脚。

不经意间逸散而出的、认真的气息,被在座的其他精灵注意到了。

不过,大家只是以为这位玩世不恭的天才魔法师难得一见的被演讲所打动。

丝毫没有意识到她只是被自家妹妹的脚吸引了注意力罢了。

不久,散会后。走出了拱门的姐姐喊住了妹妹。

“伊欧斯。”

听到家姐呼唤,这位尚不知道要发生什么的前探险家缓缓转过身,“怎么了么,姐姐大人?”

“你最近……还有把人类接到家里面过么?”

“啊?应该没有吧。最近……”微微歪头,左手收在身前抵在下巴上,一副疑惑的样子。

“那,”克莱尔一只手放在了妹妹的头顶。“睡一觉吧。”

冲击。

巨量的信息流沿着手臂冲进了那位探险家的灵魂中,出于某种自我保护机制,灵魂在接触到那信息流的一瞬间自我闭锁,被姐姐扶住的妹妹,在姐姐的怀里失去了意识。

闭上眼睛,用意识凭空的在面前的空气里划出术式,以纯粹的魔力在空间撕开一道直通工坊的传送门。

一向做什么工作都摸鱼的大元素使,一旦遇到有关自己妹妹的事就会变得极其认真。

从传送门踏出一步,脚步略微带起的震动传到了身旁的桌子上,无意间又将那几个放在生态瓶里的文明毁灭了一遍。

不过,现在的克莱尔没有闲心去将其复原。

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检查自己妹妹的鞋里究竟有着什么。

怀里传来的温度,在自己耳边微微的呼吸声,让克莱尔脸红了起来。

妹妹的身体,现在就毫无提防的躺在自己怀里。

表情松懈了,这一瞬间,她只想一口咬在自己妹妹那漂亮的脖颈上,贪婪的吸吮那上面微微渗出的汗珠。

……

是的,这位大元素使,其实是个妹控。

她曾有着“我觉得这个世界就该是我妹妹的,全世界的生灵都应该拜倒在我妹妹的脚下。”这样自私的想法。

在年轻的时候,她也曾将某些古代遗迹传送进自家妹妹的衣服里面,然后留一个自己的小分身在里面,去感受仅仅是自己妹妹无意识的动作就让一整个遗迹天崩地裂的景象。

捉弄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某次被妹妹发现,被直言不讳的说了“我讨厌这样的姐姐。”这样让她悲痛欲绝的话。

自此,她也辞掉了大元素使的工作,转而一心投入到魔法的研究上,表现得老老实实的,希望以此得到妹妹的原谅。

而在那段时间里,妹妹回花园去领养了一个女儿。

似乎是在用行动告诉自己,“那么现在我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姐姐你就不要再做那些事了。”

但实际上,那位喜欢探险的精灵只是应学院要求去领养一个新生的精灵来抚养罢了,并没有特别的含义。

一直以来没有在意过学院手册的克莱尔,自然也不会注意到这样的要求,而由于她乖僻的性格,也不会有人愿意去通知她这件事。

毕竟曾经是立在学院顶点的存在,也不会有人自认为有资格去扰她清闲。

就这样曲解了妹妹意思的某人,一直隐忍着的、对妹妹的情感,逐渐扭曲了思想,变成了愿意去亲身体验毁灭其他文明的心情。

不过,也总是和心里的期望有些距离。

其实,说是要检查妹妹的靴子,一方面是出于要保护妹妹的身体不被肮脏的低等种族玷污,另一方面,也仅仅是自己心底里……最原本的愿望罢了。

……

将妹妹那比起自己更纤弱的身体轻轻放在床上,跪在床尾,捧起被靴子包裹的、有着魔法气息的妹妹的脚。

解开鞋带,缓缓脱下魂牵梦绕了许久的这双靴子。

虽然很想就这样把妹妹满是足汗的脚捧在手心细细舔舐,但现在还有着更为重要的事。

这就是……妹妹的靴子!

不用费力编纂术式,直接就能发动基础魔法的能力,是克莱尔所独有的,仅仅是动动心神就往身体上加持了探查魔法的某人,正在细细的找寻着鞋子里魔法气息的来源。

找到了……已经扁掉了。

用魔力包裹将那个目不可视的肉泥从鞋垫的纤维里挖了出来,简单的用魔力逆转了那具身体上的时间,再将还没有消散掉的灵魂塞回重塑过的肉体。

禁忌的、魔法学术界一直在钻研的复活术,被某位妹控元素师随手使用出来了。

至于原因,只是她想知道这个小家伙的用意为何。

醒来的大司祭,发觉自己在一片肉色的温暖大地上。

抬眼,天穹之上的,是和女神大人有着相同体型的某位至高的存在。

本以为已经死掉的自己,现在能好好地站在这里,身上还弥漫着某种高阶魔法的气息。

明白了情况的司祭,缓缓单膝跪倒在地,等待着这位大人发落。

“肮脏者啊,为何要侵扰妹妹的安宁?”

略微思考之后,跪在地上的某人,开始简单的向天空陈述着。

几分钟后。

“你这家伙……”

克莱尔眉头微皱,凝视着那分明不可见的、自称为“人类”的小生物。

面前的人类,据她说是对自己妹妹太过崇拜,于是钻研了魔法想要为心中的女神献身。

而献身的方法,就是将自己和整个居住的城市转移进妹妹的靴子,然后再在她的脚下被碾成齑粉。

多么……多么美妙的想法!

“意外的很不错啊,我认可你了……另外,能看懂我的卷轴,一定也付出了很大努力吧!”

“嗯……虽然是很不错的家伙,但是在没有得到同意的情况下就寄身与家妹的脚下……这一点还是要惩罚的。”

“不过,想到的惩罚……也不过是将你的灵魂绑在我妹妹的靴子上罢了。”

“因为预想中你会很轻松的死掉……所以,给你设置了每三天重置肉体的魔法。”

“不过只是凡胎俗体而已,原料就用我妹妹鞋子里的脏东西吧。”

“然后……再让你继承每一次死亡的记忆吧,如果你想从中逃出来的话,就在三天之内引起她的注意,再让她来转告我,我就会结束掉你的痛苦。”

“不过,像你这样的小东西……应该是没有机会了吧。果然还是扭曲下时间流速好了……三天换成三年怎么样,可惜,你也没有选择的权利啦”

“那就再见了,哦不,是永别来着。”

松开了手指,原本被捏在指间的司祭被丢进了精灵的靴子。

在克莱尔魔法的加持下,仅仅数秒大司祭就穿越了全长近千公里的皮靴内部,砸进了鞋垫的纤维里,碎成了无限趋近于平面的一滩。

不过,轮回的魔法也就由现在开始了。

“说起来……这也算是生态瓶么?”

自言自语的克莱尔,忻忻的放下了手中的皮靴。

转而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家妹妹那比例完美的长腿上。

略微有点肉肉的……呼诶……妹妹的大白腿……妹妹的脚底……

“唔……啊,姐姐?”

可惜,当克莱尔刚附身,准备将舌头贴到妹妹脚上的时候,昏迷的某人醒过来了。

“欸?”惊呼出声的姐姐,慢慢抬起头,对上了妹妹再失望不过的眼神。

“姐姐……”

“我我我我不是我没有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呢!”

“谁会信你啊……靴子,给我。”

收回长腿,抱住了膝盖的精灵红着脸,狠狠的瞪着这个总想对自己图谋不轨的姐姐。

“肮脏……”

“呜……呜呜……”

“别装了,长老会的提议,姐姐你觉得怎么样。”

“妹妹……”

“……”

“……”

“那,就这一次,之后我要你陪我去……。”

“好!”

“啧……”在姐姐同意的那一刻,还是稍微有点后悔的精灵,发出了不甘的声音。

……

望着自己手心里,变得只有大概原本千分之一大小的姐姐,难以掩饰自己鄙夷神情的妹妹,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直接把这个东西直接碾死在手里,不过想到那也不过是姐姐所希望的事,还是咬咬牙忍住了。

“一定要这样么……”

“当然!”手指甩动,将指尖灰尘大小的姐姐甩在地上。

坐在床边,两条长腿一左一右,阻隔了姐姐视线的两边。

一千倍的差距,已经完全看不清姐姐的样子了,模糊的、在蠕动着的小黑点,大概就是姐姐大人的位置所在了。

“明明是有资质有能力去窥探世界本质的姐姐大人,为什么会对我的身体抱有本不该存在的兴趣呢?”这是实话。

“有着这样变态心理的姐姐,哪怕是您的妹妹也会觉得恶心。”

轻轻点动脚趾,无意间带起的风吹动了小黑点飘飞出一小段距离,不过,还是在长腿的掌控范围之内。

“啊啦,居然没有害怕的跑走而是朝着我脚的方向在移动着么?姐姐啊,你的心里,已经肮脏到这种程度了么?”

“不对啊,现在的你,已经不能算作我的姐姐大人了。”

“是没用的垃圾吧,如果真的变成这种除了我的脚什么都想不到的家伙的话,好恶心,果然还是踩碎好了。”

然而,这几句是违心的假话。

虽然极不情愿,但是这是姐姐之前请求过的台词,姑且用上吧。

轻轻抬起那颗小点旁边的脚,再轻轻的踩下去。

Doooooong……

细若游丝的触感,是姐姐她在挣扎吧。

尽管她再怎么说要被踩住,可身体的反应是不会骗人的,肯定会很难受吧,再怎么说,这也太……

『伊欧斯大人,我已经调整好姿势了!这个姿势,可以全身心的感受到您脚底的完美!』

收回前言,这样的姐姐真的不值得关心。

“啧,不要擅自用精神力往别人的脑海里灌输想法啊!”

腰腹用力,一下子站起来的精灵,使劲的在地板上扭动着踩着姐姐的左脚。

“还用着那种语气,不知廉耻……”

方才还能略微感受到的触感,一瞬间就消散掉了。

脚底和地面,好像一点缝隙也没有了。

是被自己的脚挤碎了吧,姐姐的身体,或许会在看不见的地方变成脚上的一块最不起眼的污渍……

为什么呢?为什么姐姐就不能更加敏锐一点呢?

一点都不想做这种事的自己,只是想让姐姐大人正常的呆在自己身边就好。

真的很不擅长去欺负别人的、对谁都抱有礼貌的精灵探险家,略微皱起了眉毛,复又放松了下来。

这样的行为,其实也或多或少能发泄心里积存的压力,但这是绝对不能暴露给姐姐的想法,万一让她知道这种事,之后一定会更加放肆地捉弄吧。

“粘在我的脚上,真的会开心么?”

带着脚上粘着的血污,踱步到实验台边,坐在长桌上翘着脚的精灵,这样说着得不到回应的话。

自己确实是应了姐姐要求,在辱骂中用脚去蹂躏她的身体,最后碾碎。

现在的姐姐大人,已经是脚掌上看不清形状的一个小点了。

“为什么会喜欢这种感觉啊……”

不过,安静坐在桌上的精灵却并不担心姐姐大人的安危。

其实,之前也有过把变小躲在身上的姐姐无意间碾碎的经历。

看起来毫无生机的样子,是等待一小会就会恢复原状的状态,所以并不值得为她担心。

方才的事情,不过是对一直以来没能认真面对姐姐扭曲的感情的歉意。

不知为何昏过去的自己,醒来见到姐姐捧着自己的长腿,心里想着:

“既然已经到这种地步了,稍微顺从她一次也无妨。”

更何况要让一直得不到满足的姐姐陪自己去工作,未免也太难过了。

“姐姐,为什么会喜欢被蹂躏的感觉呢?”

不仅仅是姐姐,之前遇到的那些“人类”,好像也是如此。

被自己的脚踩碎城市,数以万计的人民惨死在自己的重压之下,在他们看来貌似并不是很过分的事。

不能理解,但也不好去呵斥。

毕竟是别人的喜好,也许这个物种的文化如此,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和他们交流起来实在困难,便也没办法询问。

而家姐貌似也是这样的性格,如果是姐姐大人的话,应该能回答自己的疑惑吧。

“啊,忘了你还没恢复过来……还要多久啊你……”

这么说着,踩碎姐姐的左脚在桌子边蹭了蹭,把那一小点的“存在”,轻轻抹在了桌面上。

用手指将肉泥捻了起来,手指轻轻搓动着。

“再不恢复过来的话,我要生气了哦。”

……

变回人形站在伊欧斯面前的克莱儿,晃晃悠悠的样子,让妹妹很不安。

虽然如此,但是姐姐的视线似乎还锁死在自己的脚上。

“好了好了……看着我的眼睛好么,姐姐大人?”

“哦……”

“我作为妹妹,希望姐姐你能认真的听我说话,而不是用充满欲望的眼神一直盯着我的脚看。”

“啊!伊欧斯!你知道你的脚有多棒吗!刚才被你踩碎的时候……天啊,那种感觉……”

面对又突然犯起病来的姐姐,妹妹轻叹了一口气,冷冷的瞪着面前的人。

“……”

“我错了。”

“关于长老说的事,你有记住么?”

“我姑且还是听了一点的,说是又有在花园附近发动战争的种族需要阻止来着,不就是要讨伐他们嘛”

“是惩罚……你说的我们好像是坏人一样。”

“欸嘿。”

……

一直以来对着大多数种族有着碾压般身体优势的龙人种族,和地精种族之间因为长久以来怨恨爆发了战争。

激烈冲突的战场,到处都是丧失生机的、残缺的身体。

被利爪撕裂的、地精种的残肢堆积成山。

被斩去首级的龙人士兵,被以屈辱的姿势绑在高大的十字架上,立在荒野之上。

旷日持久战斗的第三天,双方都早早的拿出了底牌。

应龙人种召唤而来的、光是翅翼就能遮天蔽日的巨龙,有着数千米长的身躯,口中吐出的龙炎,能够瞬间融化最为优质的钢铁。

在战场上肆意切割着,接连不断的用火焰炙烤着大地上的生灵。

而地精的科技和魔法造诣,让他们足以动用魔法将重型的剧毒箭矢加速到不可思议,瞬时的洞穿力,足以击破古龙的鳞甲。再将融进箭杆的毒素逸散开来,侵蚀着巨龙的身体。

对于无数生灵因战争而死的事实,又或者是双方究竟为何开战。

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踱步而来、静静的跪坐在花园前的两位精灵并不在乎。

由于用了魔法掩盖气息,即使是相对来说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也不会被下等的种族所察觉到。

在它们看起来,两位精灵的身体,大概是和天空一样的颜色吧。

由于实在太过巨大,即使是跪坐下来的、膝盖的高度,也要比云层高出太多。

在膝盖的下半部分,受精灵体温蒸腾起来的水汽,遭遇了膝盖边缘高空的冷空气,凝结成小片的云朵,熙熙攘攘的聚集在精灵长腿的附近,改变了附近的天气。但那仅仅是对于其他生物而言罢了,对于精灵来说,是不刻意去看根本分辨不出的的变化。

毕竟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有心情去观察自己身体对世界造成的影响究竟有多大这件事。

现在的两位精灵,各自关注着不同的事物。

未曾观摩过像样战争的伊欧斯,兴致勃勃地注视着在不远处那旷阔的战场,明明是那样脆弱的生物,居然在为了某些事发动这么大规模的战争。

所造成的牺牲和战争之后的收获相比,真的还会有收益么?

虽然这么想会很失礼,但是精灵还是不由得这样想着。

“不管是在争夺什么,其实都可以找我来帮忙就好。虽然要引起我的注意也会很困难吧……但是总归比战争要好的很多吧,为什么非要做这种会造成这么大危害的事呢?”

善良的精灵,无意识地在精神层面就把其他种族当作低贱的存在来对待了。

发自心底的、并非主观上的轻蔑,抹消了客观上其他种族发动战争的复杂原因。

或许是文化上的不同,或是真的在争夺必要的资源,又或者是为了国土交界处而有的冲突。

这些,在精灵看来都是无关紧要的琐事,甚至于根本不会想到,即使是知道了也不会去细想。

究其原因,精灵的善良只是她主观上的善良,并不是能做到和他人感同身受的、可以说是切身体会的善良。

这也并非是她的错误,只是活着的时间实在太长,能关注的事真的很有限,在她长久以来养成的生活态度中,只要是对自己影响不大的事情,都只会进行最浅显的思考罢了。

换种说法,如果是她领养的女儿的话,或许会真的帮这两个种族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而至于她本人,如果事情发展的太麻烦,估计会一走了之,全当作没看到罢了。

而这样的处事风格,被女儿误认为是母亲大人作为成年精灵的余裕,给她的世界观造成了不好的影响,而这种认知会导致什么事的发生……那是后话了。

而同样跪坐在战场边的另一位精灵,她的思想那个就很简单。

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妹妹的身上,不值得花费笔墨去赘述。

并不是注意不到战争的激烈,而是这种情况已经在工坊里见过很多次了,即使是再有趣的场面,在看过成百上千次之后也会失去兴趣。

被毒素侵扰的巨龙,失去了方向感,一头撞在了克莱儿布下的魔力屏障上,被一瞬间同化成透明的魔力混进了术式之中。

“嗯?我的屏障被触动了,也就是说……我们被发现了吧。”

“真可惜……”

“没办法了,采取必要的措施吧。”

随手撕掉屏障,从地上站起的姐姐,伸手去帮妹妹也站起来。

在不远处,绵延了近百公里长的战线,在两位精灵的视角里,也仅仅是不到十厘米的细线。

而在战线两侧的,地图上相邻的两个盛大的国家,拼在也只是勉强有克莱儿工坊一半的大小。

而在这样微观版图上生存的两个种族,猛然察觉到了从大陆北方传来的、无与伦比的强大气息。

伊欧斯用精神力将魔力汇集,在脑海里凝聚起意识体,再用嘴巴将意识体吐露出去。

就像几百年前对人类使用的交流方法,只不过规模更宏大些,姑且是能够覆盖到眼前两个国家的整个版图的大小。

“敬爱的龙人种和地精种。应该没叫错吧……”

“你别问我啊……”听到妹妹不合时宜地询问,姐姐小小声的回应了。

“出于对这片大陆安宁的考虑,要对你们降下处罚,所以……”

“请尽情逃跑吧。”“姐姐大人。”像那样放出狠话的妹妹,回过身看向自家姐姐。

“什么事?”

“还是像以前一样,请对我施加催眠术吧。”

“啊!当,当然。”姐姐虽然一惊,但还是想起了妹妹这么说的缘由。

闭着眼睛在指尖凝聚出实体化的魔力,在空气中勾画出对应的术式。

因为自家妹妹性格使然,每次要执行对低等种族的处刑之前,都要自己去对她施以催眠术。

原因是,妹妹她自知没有能去随意屠杀小家伙的觉悟,而又不能拒绝长老们的要求,于是在姐妹之间就产生了这样的小小约定:

处刑开始之前,由姐姐使用催眠术赋予妹妹虚假的仇恨。

作为对姐姐的回报,在处刑之后的空闲时间里,妹妹将满足姐姐一次稍微过分点的请求。

至于是满足什么,想必也不用赘述。

而对于妹妹来说,每次清醒过来之后,被催眠时的记忆都会模糊不清,会没办法想起自己那时候都干了什么。

只需要承担起折磨姐姐时内心莫名的愧疚感就好了,不过,还是比直接去踩死不可计数的小东西们要好的太多。

姑且算是两害取其轻的做法。

随着术式编纂的结束,克莱儿指尖的光芒暗淡下去了。

针对于事件规模的大小、对花园的威胁程度,姐姐大人会选用不同的仇恨指数,通过修正人格的方式来调整仇恨触发的阈值。

这次只是两个中等大小的国家冲突,即使是距离花园这么近的战场,大概也只需要设定一般的仇恨就够了吧。

大概是对虫子和弱小者的厌恶……这种程度的。

“妹妹,准备好了吗?”

“我可以了。”

“那就来了哦!”

指尖牵引术式,将其接引到妹妹的额头上,两位精灵的眼睛都闪烁起猩红的颜色。

人格修正催眠,和克莱儿常用的其他高阶术式类似,这种会影响直接人格的催眠术亦是学术界所在钻研的一种。

而同样的,出于对社会安全的考虑,这位大元素使亦没有将这个术式的编纂方法公之于众。

实际上,即使是真的公布了也不会有人去用。

原因在于,尽管已经是经由精简过的术式,也会对施术者本人的魔力源泉产生极大的影响。

对于魔力源泉脆弱的其他精灵来说,施术者也会受到同样的催眠效果。施术者和被施术者会在催眠效果发动的同时立即反目开始战斗起来。

怎么想都不会有人拿去去做坏事。

但是对于她来说,这个代价只是暂时脱力大概五分钟的水准。

在这段时间里,只保有最基本的行动能力而无法使用其他术式保护自己。

不过好在精灵在这片大陆上,即使是完全不抵抗任人攻击也不会有其他物种能对自己造成实质性伤害。

可是,如果同样是作为精灵的、被催眠的妹妹呢?

所以,在被催眠的妹妹醒来之前,克莱儿远远的躲在了提前施放好的屏障之后,隔绝掉了自己的气息,以此来回避掉妹妹身上的仇恨转移到自己身上的可能。

……

——我这是?

身下的触感,脸颊上沾染的尘土。

轻轻抚摸,似乎有细微的惨叫声,令人不爽。

抬起头,观察起身体下面的纹路。

从身体上微妙的触感,很自然的就能察觉到被施加了观察魔法,虽然魔力来源并不是自己,但这种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术式并没有去担忧的必要,况且还会方便自己了解现状,索性就用了起来。

——什么啊……好小,是垃圾么?

视线一转冷漠,被注视着的、还幸存的渺小生物们,看着远在云层之上的巨大瞳孔收缩的样子,在恐惧中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在这样一个远超理解存在的身下,任何的行动乃至于思考都是徒劳的。

逃跑吗?怎么想都不可能逃出她的行动范围吧。

求饶吗?没有意义的,这样如同神明般的存在,除非她主动降下身姿,不然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与之交流的。

那还能怎么办呢?难不成就要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无动于衷么?

还好,这位精灵没打算让他们纠结太久。

撇了一眼面前的黑白色城市纹路,用手指重重按了上去,能看到云层被冲开的圆圈。

本还有点模糊的地表,在云层被冲散之后瞬间就清晰起来了。

抬起手,弯曲出好看弧度的手指,还掉落着城市的残骸。

——能感受到大量生命气息的消散了……好弱,看来真的是垃圾啊。

与妹妹平时的性格大相径庭,这个被催眠激发出来的人格,对于大陆上的其他种族完全是和本体完全相反的态度。

——花园边居然有垃圾寄生在这里,看来我还是对你们太仁慈了呢。百年前的那次,没让你们长长记性么?

事实上,关于百年前的那次,和这次的受害方并不是同一个文明。

在数千米的地下也许会发现那个文明零星的残骸吧。不过对于这两个可怜的国家来说,知道这件事也没有什么用了。

在这位精灵的眼中,她对所有的垃圾都是一视同仁的,主观上就不觉得他们的存在有什么意义。

自然也分辨不出不同文明间的区别,反正都是会因为自己一个轻轻的动作就一下死个几万只的弱小生物。

所以,也没有去分辨的意义吧。

而在精灵注意力之外的地方,那方才被压在身下的、胸部和小腹之间的、浅浅的一小块城市里,因为刚才天空中接连炸响了过分巨大的心跳声,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损害,但里面已经没有活物了。

这是这位精灵所不知道的,虽然以后也不会知道。

毕竟现在已经站起来的精灵,正一脚踩在那片没有被压碎的纹路上。

踮起足弓,碾动脚尖,将那篇死寂的城区彻底碾平在鞋底和大地之间。

并没有在意脚下的事物,而是扫视起这次需要处理掉的地区。

——唔,这次需要清理的地方……大概有家里客厅的两倍大吧?

——明明是寄生虫,居然还敢建造出这么惹眼的聚居地啊。

——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还是说……你们自觉有能力抵挡我的践踏了呢?

叉着腰的精灵,轻浮的表情,眼神逐渐也阴沉起来。

——作为寄生虫居然敢挑战我,也算作勇气可嘉,也许会赐予你们中的某些人进到我靴子里的奖励吧,对于你们这些虫子来说应该是很不错的吧,毕竟这可是能触碰到神明大人脚底的机会啊……不过,要在我踩到舒服之后哦。

抬起脚,朝着大概不到半米的地方重重的踏了下去。

大陆的颤抖传遍整个国家的版图,地面裂开骇人的深沟,已经有不少地区就那样掉进去不知所踪。

——啊,只是轻轻地踩了一下吧,居然一下子死掉这么多,甚至能看到地面的龟裂……难道是我太重了吗?真是失礼啊,明明是你们的城市建的太脆弱了吧。

——这么轻易就死掉的寄生虫们,真的会让我怀疑你们出现在世界上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偏过头露出失望表情的精灵,毫不掩饰自己鄙夷的目光。

——明明感觉起来有智慧可言,却总是不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呢。

觉察到了生命气息最旺盛之处就在不远处的精灵,轻笑一声踏出步子,慢慢走了过去,每一步都不可避免地踩中了密集在地面上的各个小城镇。

靴子的厚底承载着精灵的长腿,坚固的鞋底碾过了形态各异的纹路。

自然也碾过了不同的人们、不同的家庭、不同的城市,还有那大家本可以拥有的、不同的未来。

被每一步所踩中的人们,在他们生前或许本不会有相遇的机会,也不会有人生上的交集。

但是幸运的是,他们在精灵的靴子下有了相见的缘分,虽然是以被踩碎黏在鞋底的状态罢了。

——那么,这就是你们最大的聚居地了吧,感觉虫子会有很多的样子。

默默抬起脚,悬在了王都的上空。

对于精灵来说,这个看起来最大的聚居地,也不过是脚下阴影里长宽不超过一厘米的小小方形。

而对于脚下的小生命来说,那是有超过两万平方千米的、充满各种精美建筑的超大型王都。

每一座教堂都有着丰厚的历史,每一片住宅区都有着各不相同的风格。

铺满理石的街道,精细雕刻的路灯和雕像,豪华奢侈的市中心,以魔法为动力的、悬在空中的球状喷泉,高耸入云的、向整个王都宣示着当代皇室权威的高塔。

承载了数代人的记忆,是经济蓬勃生长的地方,是各辖地住民梦寐以求想要进入一睹绝景的梦中城市。

然而,简单踩了下去的精灵,对这些美妙的事物并不感兴趣。

她只想赶快完成处刑的工作,然后回家好好的睡上一觉。

拢在脑海上的困倦,究其原因,其实是姐姐为了妹妹的安全考虑,通过某种方法使得这个被激发出的里人格能调用的魔力变得极其稀少。

大概也只能驱动这个巨大的身体自由活动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时间到了就会失去意识,而在那之后,姐姐大人会把妹妹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休息并接替下妹妹残余的工作……如果还有残留的话,大概会做吧。

——嗯,很棒的消灭掉了,一点虫子气息都感受不到了呢。

——其他聚居地也一点点的踩过去吧。

精灵的长腿不紧不慢的移动着,靴子随意的落在地面上。

被踩中的城市,毫无疑问会被绝对的重量摧毁的一干二净,而在其周围的郊区,也会被靴子落下所带来的风压冲毁。

真的放开手脚要清理寄生虫的精灵,一脚就能摧毁一大片地区的所有事物,算是效率比较高的方式。

大概每隔两秒,就会有新的牺牲者出现在精灵的脚下。

一个又一个的城市被碾进泥土,一个又一个文明的结晶消失在巨大的脚印里。

而对于这一切的行为,此时的伊欧斯并不会有丝毫的愧疚,反倒是在一旁默默欣赏着的克莱儿心里有了些许难过。

如果是原本的妹妹,做不到这么干脆地踩下去吧。

一定会哭着求着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做这种事。

这么想着,脑海里又回想起妹妹第一次被要求去处刑其他种族的样子。

“求求你……姐姐大人……他们不该被这样对待的!我们去求求长老放过他们吧!”

面对在流着眼泪恳求着自己的年幼妹妹的请求,那时的自己没有当回事,呵斥着强迫她去施以处刑了。

回到家之后,妹妹扑在自己怀里哭闹了很久,作为姐姐的责任,自然而然是要安慰她的。

想来心里总是有愧疚,毕竟那时候的自己还对妹妹没这么喜欢,只是觉得那是小孩子的喧闹罢了。

没有趁机把妹妹抱到床上安慰,真是太不应该了。

而现在的妹妹……尽管是在催眠的情况下,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吗?

——又脆弱、又没用的垃圾们,居然还要麻烦我来踩碎你们……就不能自己赶紧自杀掉么?真是令人堪忧的智力水平啊。

和脑海里的回忆严重不符,怎么想那个善良的妹妹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吧。

其实……

在客观上来说,那些小东西们并没有做错什么。

他们并不知道花园在那里,或许也真的像妹妹说过的那样:

“所有的种族都有存在的意义。即使是再弱小的存在,也应该有资格努力生活,去感受世界的美好。”

所以这样的妹妹,其实对这种事一直以来都是不想做的吧,所以才会要求我对她施加催眠术吗?

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回避掉违心的举动。

妹妹……

但是这么想,只要干掉长老会那帮家伙的话,这个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目睹了妹妹对渺小生物违心的蹂躏行为,姐姐大人的思想逐渐滑到了危险的地方。

——哈啊……

一声再轻不过的娇嗔,不远处的妹妹突然双膝一软,魔力见底,已经支撑不住的身体的这个人格马上又要陷入沉睡。

划开传送门瞬间移动到妹妹身前的姐姐,稳稳把昏过去的妹妹揽在怀里。

看向地面,虽然已经破坏的很彻底了,但是还有零碎的生命气息隐约在废墟中存在着。

“……算了。”

嘀咕着什么的精灵,向脚下投下了复杂的眼神。

没有继续处刑的姐姐,抱着妹妹擅自往家的方向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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